“到底发生了何事?”
“天色已晚,恐怕朝廷有变啊!”
群臣们从马车上走下来,聚集在一起,面面相觑。
朱元璋很喜欢朝议,有时候深夜批改奏章,若是遇到不明白的事情,还会让太监喊起来大臣,命其在一个时辰内赶到皇宫,与朱元璋面谈。
可是,在这个时候命六部前来,还有宗室勋贵,几乎是全都来了,这样的场景,几乎是从来都没有遇见过。
当群臣们进入皇宫后,才惊恐的发现,皇宫城墙上站满了甲士,全副武装,那高大的李文忠站在城墙上,犹如皇城的守护神灵,看着群臣进入其内。
此刻,群臣们心中有了不好的念头。
他们被当做牛羊一般,被驱赶着进入大殿。
李景隆站在李文忠身旁,感慨道:“爹,咱们真要帮助宁王吗?说起来,我与当今皇太孙的关系更加亲密啊!”
闻言,李文忠瞪了李景隆一眼。
他对这个儿子并不满意。
自古以来,猛将必发于卒伍,宰相必取于州郡。
要想当个万人景仰的大将军,必须经历血与火的历练,可自家儿子呢,虽熟读兵法,又从小在军营中历练,但是这半辈子过得太顺利了,没有经历过挫折。
“皇太孙与宁王如何争雄,你我父子二人不用理会。你要明白,咱们是大明的兵将,大明是陛下的,我等军人,只需要依令行事!”
李景隆撇了撇嘴。
自家老爹还真是迂腐啊,说话干巴巴的,没有半点人情味。
“等这次事情后,你便去地方任职吧,北方近几年不会打仗了,要不你去南方吧,前几日听宁王说,他有意组建舰队,你就去当个船长吧。”
李景隆目瞪口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搞水军?
水军有什么搞头?
他急忙道:“爹您是在开玩笑吧,我不会掌舵啊,更何况是个旱鸭子,这要是入了海,哪还有什么性命呢?”
李文忠脸上涌出怒意,呵斥道:“我在入伍前,会打仗吗?会用兵法吗?你个顽固不化的竖子,让你去训练水军,是在磨炼你,懂不懂?”
李景隆耷拉着脑袋,不敢反驳。
此时,群臣们已经抵达大殿,他们发现,几位藩王全都站在殿内,秦王、燕王、宁王、湘王……最前方的乃是朱允炆,跪在地上,身形一动不动。
群臣们急忙行礼,朱元璋坐在最上方的龙椅,熏香缭绕,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蒋瓛带着锦衣卫守住大门,虎视眈眈。
朱允炆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他亲自推辞皇太孙之位,就是为了打造受害者的人设。可朱元璋的手段更强硬,直接召来群臣议事,让他们推举皇太子。
立太子乃国之重事,关乎社稷之根本,江山之永固,务必光明磊落,坦坦荡荡,使四海之内,万民心悦诚服。
不能因为朱元璋的权力大,谁要是敢反驳朱权,他就杀谁。
杀来杀去,朱权的名声不就烂大街了?
所以,立太子应公之于朝堂,示之于万民。
礼部尚书陈迪率先询问道:“陛下,今日召我等前来,所为何事?”
朱元璋毫无感情的开口道:“咱的好大孙已不愿当储君了,诸位爱卿今日议议,务必拿出个决定,咱的这些儿子中,谁可担任储君!”
说罢,朱元璋指了指一旁,那边放着一张椅子。
群臣瞬间大惊,面面相觑,皆不敢置信。
群臣们相互对视,想要交头接耳,却又因天威难测,不敢高声议论。
朱元璋浑浊的眼睛扫视群臣,沙哑道:“国不可无储君,朕之皇子众多,皆有贤能之才,众卿可畅所欲言,相互商议,为朕分忧,为社稷谋定。”
大殿先是一片沉默,继而有御史开口道:“当立长,懿文太子朱标已逝,二皇子晋王谋逆被诛……当立秦王朱樉……”
殿内的朱樉听闻后,一阵窃喜。
看来自己还是很有存在感的。
有官员站出来反驳道:“谁说没有嫡子的?太孙朱允熥便是,我观太孙朱允熥待人仁厚,临事决断,有储君之相,诸位以为如何?”
朱允熥也在殿中,当即喜不自胜。
话音刚落,便听到有人不满的说道:“呵,十余岁的稚子,何以治天下?寸功未立,又如何能服众?”
“年龄不是问题,有的人虚活百岁,而有的人却能在二十岁的年龄,封狼居胥。你发表如此言论,是不是在诽议圣上!”
群臣们的反应很快,他们要么支持朱允炆,要么支持朱允熥……毕竟皇位只要在二人手中,就可以保证藩王的权力不会太大。
不过有些官员,因为与藩王有姻亲关系,于是开口支持藩王。
一时间,朝堂之上议论纷纷,或言辞恳切,或据理力争,各抒己见。
礼部尚书陈迪终于开口道:“臣认为宁王仁厚宽慈,聪慧勤勉,心怀家国黎民,其德其行皆有储君之范,还望陛下深思!”
“宁王非长非嫡,在朝堂无半点根基,如何能服众?”
当即有人提出质疑,陈迪便不再开口。
朱允熥愈发欣喜,他忽然觉得,惊喜实在来的太突然了,让他有点措手不及。群臣们突然改变了口风,大部分都在支持他……难道他真的要当皇太孙了?
其实群臣们支持他,只是为了防备藩王当储君!
藩王一旦当储君,那些跟随藩王的臣子们就会受益,至于朝堂上的群臣,或许有一半遭到冷落贬黜,一朝天子一朝臣,向来就是这般冷酷。
就在群臣争论不休时,宁王朱权忽然走了出来,吸引了群臣们的注意。
朱权径直走到湘王朱柏面前,朗声询问道:“十二哥,你有意当太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