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和柳岩一路，确实平安无事，风平浪静得过头。而且一直压在她心头上的阴翳也散去不少，最主要的惴惴不安的灵觉不再狂跳。这意味着血云子的神念或者灵压已经覆盖不到这个地方。她不好反驳，不说话就当默默接受。
而柳岩则忧心忡忡地看着头顶。
山谷之中，天光昏暗，辰时迷雾渐浓。这烟气浓到已经浸入皮肤，如胶似漆一般粘腻。他没有动用隔绝一类的法术。所以山中的潮湿是直面而来，让他如在接连不停的梅雨时节。这种感觉很不好。尤其是已经年末，山中吹来的风也格外冷冽。可是唯有如此，才能在迷雾重重的山谷林间保持清醒。
可此时透过迷雾，能看出天阴沉之极，尽是一片灰白的苍茫之色。隐隐有云动之声，接下来是怒雷滚滚，似是要下一场雨。
不知为何，怀中的净生莲总是微微悸动，花瓣似要翕张开来。每次他都尽量安抚，可是越是如此，净生莲越是不受控制。好像一个调皮不听话的孩子，故意要唱反调。尽管已经多次感受过净生莲的灵性，可是现在这么清晰的感受，还是第一次遇见。另外，他好像能从净生莲的悸动之中，感受到一股淡淡的不安。
为何会有这种感受呢？
柳岩心中想不透，还好净生莲没有灵力波动传出，不过仍让他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决定先将净生莲放入储物袋中。那里灵石繁多，正好也可为其补充来之前消耗一空的灵力。
二人继续前行，虽说没有御器，仅凭双脚一步一步。可是一踏一落之间，看似步伐不大，可到地面之时，已经行了一丈之远。而且二人越走越快，一步两丈、三丈……直到五丈之时，柳岩已经跟不上了。他现在没用灵力，亦没施展法诀，纯靠肉体脚力在行走。已经每每感觉一步踏出，眼前之景迅速后移，在空中有了片刻凝滞，然后在落地之时，就换了另一幅景色。
这倒有点像风灵翅威力全展，双翅一展，就来到了十丈之外。
卫含香看了一眼柳岩，眼中有赞叹之色，道：“学得挺快。仅是跟着我走了三里路，就已经学会了缩地成寸。”
“啊？”柳岩微微惊讶，不经意间，竟是在跟着卫含香学习了一门法术。
他慢慢回味，捕捉细节，然后问道：“可是这门法术好像没有灵力消耗。我没有感觉出来我在动用灵力。”
可能是山中清冷，无景色可赏。气质同样清冷的卫含香，平时已经不爱言语，可是没想到并肩而行的柳岩，更是寡言少语。
好不容易柳岩问了一句，卫含香话匣子打开，耐心地回答：“修仙有种种境界之分，你我现在都在炼气。何为炼气，就是将灵气炼为灵力。除了有悟性天资之外，体魄也是同等重要。在丹田之中开辟天地，强化体魄和筋脉韧性，这样才能承受磅礴的灵力。所以修为越高，不仅代表灵力越强，也代表着体魄越加强横。”
说着，卫含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本想展示说：“你来掰掰看。”
可是又想到柳岩之前直勾勾盯着自己的眼神，和储物袋中的那枚玉简，话还未说出来，手指又缓缓收回。她突然在想，为何柳岩不过炼气五层，就能缩地成寸，一抬一落之间行至五丈。这可不是天资悟性能说的，而且他外门弟子，何来天资？唯能解释的就是体魄强横。
卫含香悄悄看了柳岩一眼，不动声色。一眼过去，她发现尽管在道服之下，身体显得臃肿，可是还能看出，他身体瘦削，骨架不宽。一点也看不出和强壮搭边。卫含香只能去想，看来外门弟子，早些年院落在半山腰，天天爬山去丹灵殿是有效果的。不像他们，就在殿中灵气最盛之地开辟洞府，少了一点凡尘的历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