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死死咬着嘴唇摇头,这云家的主仆之间有什么情谊可言?
前世虞嬷嬷去马夫那里救她,被云幻儿发现后抽了十几鞭。
她求到老夫人身边的时候,那个吃斋念佛慈眉善目的老人怎么说的?
她说:“下人与主子作对,打死了都是轻巧。”
雪桐和晴樟走后,虞嬷嬷是福寿堂里唯一会私下看顾她的人。
那些下人看在她的面子上,才没对云枝过分得彻底,否则她今天还有命在吗?
她抹掉眼泪站起来:“嬷嬷好了吧,我们快走,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虞嬷嬷失魂的看着她,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云枝大步朝前走,生怕自己一犹豫就真的逃了。
虞嬷嬷一生没结婚,某年老夫人大发善心,让她收了外院的一个娘死爹残的小管事做干儿下,将来给她养老。
云枝不知道他是否真有能耐,帮自己离开这座牢笼。
但无论真假,她都不能陷恩人于险境。
这么多年要不是虞嬷嬷暗中护着,她或许早死在某一个高烧的夜晚,某个寒冷的冬日,或者某一次云幻儿的欺辱中。
重生回来她为什么要做个逃兵?
她要整个侯府给自己陪葬!
福寿堂里常年萦绕着一股香火气。
故去的老永安侯是个激进的人物,带着整个侯府几起几落。
老夫人担惊受怕了几十年,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信佛的,她不仅在侯府里设小佛堂,供奉佛像,还是各个皇家寺庙最财大气粗的香客。
大家都说,她是京城第一慈善的老太太,生后必然要去菩萨座下继续侍奉。
但云枝在那张故作慈静的脸上看不到半分悲悯。
她就像一个戴着面具的假人,面具再温柔慈悲,也不属于她本身。
云枝到的时候她刚礼完佛,虞嬷嬷抢上前伺候她净了手,耳语了两句什么。
大约在为云枝求情。
侯爷夫人不在,云幻儿一脸不加修饰的得意,好心情的吃着碟子里的点心。
侯府里日子沉闷,有意思的事情不多,欺负云枝算一个。
凡是能让云枝吃瘪的事,都会叫她兴奋。
云枝始终想不通,自己一个无依无靠无恩宠的养女,有什么可叫云幻儿上心在意的?
平心而论,她若是真正的高门贵女,家中收留一个救过自己命的女子,既没血缘关系,也不受亲人关注。
就算不能心怀感激,至少也不会故意为难。
云幻儿的脑子到底是何等奇异的构造,非要与自己处处作对?
若非她步步紧逼,不给自己留后路,她会规规矩矩的嫁给一个平凡普通的男人,以后再也不登侯府的大门,不给任何人添乱。
这样皆大欢喜不好吗?
为什么一定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
虞嬷嬷说这里有大阵仗等着她,果然不虚。
老夫人刚坐下,便沉声道:“我老婆子虽然已经对这姑娘网开一面,奈何她根儿里带歪,品行不端。
偷了我房里的玉佛,人证物证俱在,来人。”
四五个五大三粗的粗使婆子将云枝团团围住。
“在!”
“给我拉出去打死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