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伴着太子长大,情急之下说话就逾越了些,赵晖不得不提醒他:
“所幸这里只你我二人咳咳咳……在外别说……咳咳,这种话!”
魏伦急出了眼泪:“奴婢怎敢,殿下快可点热茶润润嗓。”
然而热茶无用,终是服了应急的药,才堪堪压下翻涌的气血。
魏伦看着手帕上的点点血迹,白着脸站在那里不知所措:“殿下……”
赵晖拿过手帕扔进炭炉,闭上眼睛往后靠在椅背上:
“我的时间不多了,这些年祖母杀了一批,父皇杀了一批,此次巫蛊又吓到致仕一批,留下的算是庸才……我必须多选些人,留给朝廷。”
魏伦跪在地上:“您为了朝廷殚精竭虑,还不知要便宜哪个……”
“莫说这些,我生来便是太子,受万民奉养,却孱弱不能负担社稷之重,本就愧对江山、愧对国民……”
“唉,我知道朝廷病得不轻,可难道能看着他烂到底不成?这次主持春闱是我向父皇争取的,但愿能选出两个可造之材吧。”
体弱多病的太子看向窗外的长空,疲惫的眼睛布满了忧虑。
国舅府。
云幻儿的房间里一片狼藉,佳瑶珍馐摔了满地,她几乎是歇斯底里:
“杀了云枝,杀了那个贱妇我才生下这个孩子!”
云幻儿做梦都想活,但她不要这样憋屈的活着。
她竟然怀了窦均海的孩子,那个疯子、傻瓜的孩子!
他那么丑陋,看一眼就让人恶心欲吐,还心智不全、痴傻蠢笨,万一这个孩子也像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她的肚子里将会诞生一个令人唾弃的怪物,她就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可如今,这个怪胎却是唯一能让她活下去的倚仗。
何其讽刺!
反正她已经出了大牢,这个魔胎怎么折腾都掉不了,索性为她所用。
“杀了云枝,否则我要窦均海断子绝孙。”
窦国舅一个耳光抽过去:“想回牢里继续待着去是吧?那你去吧。”
云幻儿仇恨的看向背光而立的男人:“你不要这个孩子?你敢告诉老夫人吗?你这是不孝!”
“哈哈哈哈!”
窦国舅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愚蠢!”
“我那么多儿媳小妾,好几个正有孕在身,随随便便藏一个起来,等到了你临盆的时候把孩子抱去给老娘一看,就说是海儿的,神不知鬼不觉。”
“可只有我肚子里的才是窦均海的骨肉!”
“是又如何?你这么不听话、自以为是,谁敢留你?”
“你的娘家永安侯府已经没了知道吗?云枝是将来的太子妃,皇家宗妇,你以为揣个蛋就能为所欲为逼着整个国舅府去给你冲锋陷阵?丫头,云牧和张氏怎么会养出你这么蠢的女儿?”
云幻儿后怕起来,跪在地上:“父亲!父亲!我肚子里的才是相公的亲生骨肉啊!”
窦国舅缓缓蹲下:“你的使命已经完成了知道吗?只要大家看到我将你从大理寺带出来,看到你进了我国舅府,到时候就是路边一个乞儿,我说是海儿的孩子,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是!”
“我错了父亲!我错了!请让我生下相公的孩子,我再也不闹了!”
窦国舅站起来,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匍匐在地的女人:
“早这么识趣不就好了?非要让人跟你把话说绝,真是家门不幸,娶了你这么个蠢到家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