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水面开阔的地方,阿锦自来熟的跟船家借了鱼竿,盘腿坐在船舷就钓起了鱼。
佛手摇头叹息,真是个没烦恼的缺心眼儿啊。
雪桐肿着眼睛,将佛手那份盘缠交给她:
“小姐嘱咐你省着点花。”
可却暗中掐了掐她的胳膊。
佛手心头一跳,找了个背人的地方打开,从里面找出一张小指宽的字条:
【嘘,今年除夕橘城过年。】
阿锦欢呼,真给她钓到鱼了。
雪桐和寒星围过去看。
佛手心脏跟要炸了似的,又哭又笑:
“王八蛋啊!”
新鲜的河鱼蹦哒着经过丁小面前,甩了她一脸鱼腥味的水,她直接冲向船舷,脸都吐绿了。
船上一个带孩子的妇人看看她的肚子:“这姑娘,莫不是有孕了吧?”
佛手不假思索:“不可能,他连男人都没有……唉你这是什么眼神?”
雪桐和阿锦一起冲过去围住丁小:“你你你……”
“你真的怀孕了?”
“你什么时候有的男人?”
佛手看着地板上蹦来蹦去的河鱼,垂死挣扎:
“你不会、把阿角给睡了吧?”
云枝坐在竹林里的小茶肆,决定今天进来的第三波客人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跟雪桐佛手她们分开走,是一早就打算好的。
任六看着憨厚老实,实则贼精贼精的,任何既有的计划都容易被猜中。
只有随机的决定让人无法琢磨。
她有钱有马,在外头晃个小半年,到时候去橘城找晴樟她们,万一有跟过去的尾巴,应该也已经撤了。
从此一大家子逍遥自在,不要太快活。
这个茶肆十分简陋,就一张破破烂烂的草席子做顶,若是刮风下雨都没个躲处,可见这老板多么的的得过且过。
也就不怨他生意奇差了。
云枝坐了快两个时辰,喝了三壶茶,才路过一个虬髯大汉,和一对逃难母子。
云枝憋得正尿急,终于等来今天的第三波客人——一辆吱吱呦呦、破破烂烂的骡车。
瘦骨嶙峋的赶车少年停下来,破得边边飞毛的帘子掀开,滚下来一个猥琐消瘦的男子。
男子三十左右年纪,当然,也可能仅仅只是是显老而已。
他做儒生打扮,管店家要一壶凉开水。
店家瞧瞧他打补丁的袍子,和后头瘦骨嶙峋、累得吐舌头的骡子:
“吃饭么?”
“不吃的,我们有干粮,劳您好心……”
“去去去!天天好心我还挣不挣钱了?滚滚滚,别挡着我客人进门。”
赶车少年义愤填膺,“大人……”
男子摇摇头,喟叹一声:
“算了,走吧,前面说不定有山泉水。”
云枝奇了怪了,哪个衙门的大人混成这般模样?
“那个……”
看着虽落魄,但应当是个读书人,云枝斟酌着用词,唯恐伤了人自尊。
“若不嫌弃,先生同我一桌吧?”
然后咧嘴露出大白牙:“我请。”
男子看看她桌上的一碟酱牛肉和一碟花生米,双眼冒出精光,咽着口水拱手:
“那就不客气了。”
于是两人将云枝桌上的食物风卷残云扫了个干干净净。
云枝嘴角抽搐,等他们吃完了抹嘴的时候才说:
“敢问兄台去往何方啊?”
男子摸着肚子,意犹未尽道:
“珲(hun)县,鸦城。”
云枝嘴角一僵
北境唉,那里还在打仗欸。
我命由我不由天!她决定跟下一个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