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粮荒,她从东头走到西头,又从西头走到东头,才买到一点勉强能下肚的东西。
然后,她的干粮就被偷了。
月明星稀,云枝一个暴脾气,骑上马就追。
追到荒郊野外:“小贼哪里跑?这年辰谁有口吃的都不容易,偷两个就得了,一锅端是什么意思?给我还回来!”
两条腿哪跑得过四条腿,少年被堵在坟地里,跪地求饶:
“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实在我家大人已经饿得站不起来了。”
云枝吹亮火折子:“你?是你?”
跪在地上的少年一抹眼睛:“侠士,是你啊!”
云枝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给了你们那么大一锭银子?这才七八天吧,花哪儿去了?”
少年愤恨道:“被抢了,连大人的骡车都被牵走了。”
云枝无了大语:“所以说你们往北去干嘛,人呢?”
少年带着她穿过坟地,中年人躺在一个矮小的土地庙里,双眼沉重的紧闭着。
云枝拿脚尖踢了踢:“死了没啊?”
男子虚弱的睁开眼睛:
“啊……贤弟?”
贤你妹!
云枝蹲下,扯过装干粮的口袋,恶声恶气喊那少年:
“去弄点水来。”
谁知男人见到吃的就跟饿狼见到肉,扑过来抢了就往嘴里塞。
好在少年及时递上水囊,否则他迟早是个噎死。
云枝看得嫌弃,又扔下一锭银子,
“北边乱了,去凑什么热闹啊,回家去吧。”
男子肚子里有了东西,终于有力气擦了把脸,
“还是要去的。”
云枝翻了个白眼:“良言不劝找死鬼,我反正明天就往南走,以后遇不上了,随你们吧。”
男人这时候追上来:“唉唉,贤弟莫急,我看贤弟身强体健慷慨义气,不如护送我去鸦城?等到了地方将你一路花费双倍奉还,如何?”
启明星悬挂在天空,月色照在他佝偻的身躯。
云枝盯着他的鼠目,只觉得里面全是算计。
“不去。”
刚一动身,就被人抓住了脚脖子。
男人不顾形象趴在地上:“三倍,不能再多了!”
“去你大爷的,小爷不差那点儿钱,滚啊!”
一用力,男子滚下了水田。
少年下去救他:“哎呀大人!算了吧,你好歹是个官,太丢脸了。”
云枝蹲在田埂上:“就你,还是个官儿?这国家要亡啊~”
最近多雨,男子一身湿漉漉的。
他也不爬上来,捂着右腿:
“哎哟,我腿断了,你得负责,把我送到鸦城去!”
尼玛!
十七日后,终于看到棕黄色的低矮城郭。
云枝抖了抖左手,马儿前蹄一扬,就把背上的鼠目男人撂到了地上。
“送佛送到西,从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后会无期。”
男子一路蹭她的伙食,又有马儿代步,养出一身好气色。
捂着屁股爬起来。
“来都来了,贤弟跟我家去坐坐?”
“不用,拜拜了您嘞!”
刚转身,远处的戈壁滩上冒出一群挥刀骑马的土匪,从左到右黑压压一片,直冲鸦城而来。
排队的百姓惊慌失措,往入城关口拥挤:
“马匪来了,让我们进去……”
鼠目男子拉起她就跑:“进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