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也不知道,是哥哥的情报有误,还是为了避免舅舅担忧自己的处境,刻意隐瞒。
无论如何,对云峥抱有好感是绝对不行的。
他若能从戎月回来,手握滔天功绩和云字营,将是个巨大的麻烦。
她摇头道:“我与云峥之间只为复仇,没有任何私情。”
“果真?但我听闻,他待你还不错。”
云枝起身,收拾干净脸庞,重新挽好头发:
“您可是觉得,以前为难我的都是郡主、成王府或他的母亲,如今王府倾塌,那些人都做了古,我也有了新的身份,便能与他重新开始?”
“不是这样的舅舅,当初云峥打算将我藏起来,慢慢害死思怡郡主,这个人骨子里便是极度的凉薄与利己。”
“思怡郡主与他无冤无仇,却被他无情算计,除了自己,他不会对任何旁人留情。”
“更不用说护国寺,他看似对我情根深种,实则害死了数百平民,原本仅一步之差,那些人就可以逃出生天,开启崭新的生活。”
“舅舅可知,那些人都是丰仪县遗属,发动护国寺之变,只为替无辜葬身火海的家人报仇。”
暮信沉默了。
“我从来不爱他,即便他现在有云字营,有不得了的功绩,我也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即便不能杀,也要离得远远的。”
暮信显见的松了一口气,云枝忽然明白过来:“您并不只是真的支持我和他?”
暮信笑道:“云峥家破前,素有京城第一才子之称,你孤身一人在那里,面对那样一个男子,产生感情是正常的。”
“怕就怕经历了这么多,隔着世仇和家人的性命,你还想与他重修就好。”
“当然,你若真有那样的想法,对他割舍不下,舅舅和哥哥不会反对,但即便你们之间现在还有感情,随着时光流逝,你家人的命,他家人的命,也会成为你们之间无法愈合的伤疤。”
“现在看来,是舅舅多虑了,你比我想象的聪明,也比我想象的更坚定和理智。”
“也是,若非你比常人更加坚定的心智,如何卧薪尝胆,报仇雪恨呢?”
“走,跟我回广进,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好好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云枝却迟疑了,暮信急道:“怎么了?莫非你不想……”
云枝急忙摇头:“并非如此,我的朋友快生了,她的……孩子爹还没回来,我现在不能离开她。”
暮信这才放下担忧,转而立马察觉到异样。
云枝说的是孩子爹,不是夫君,莫非二人还未成婚?
“可是个负心汉?还有多久临盆?大不了带去广进,那孩子爹若是个没良心的,有舅舅在,总能给母子一片安稳天地。”
云枝哭笑不得,又感动不已,不自觉冒出眼泪花:
“不是的舅舅,那人还不错,就是因为战争还没来得及成婚。”
暮信将信将疑:“那便是未能婚娶便害女人家大了肚子,能是个好人?”
这因由可就说不清楚了,云枝只得道:
“无论如何,那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得等孩子爹回来之后,他们自己决定将来怎么办,我们无权替她决定。”
暮信抚着胡须:“这倒是,可惜我不能在这里久留,广进还有军务。”
云枝顿时不舍:“很着急吗?”
暮信道:“不急在这 一时,我去买菜,今晚给你做一桌家乡菜如何?”
云枝急忙点头,“您等着,我去换身衣服陪你一起去。”
回到房间,云枝换上女儿装,跟着舅舅快快乐乐出门。
刘二妞过来送汤,大门口碰见,愣了。
她抬头一看门楣,也没走错啊,怎么一个两个全不认识,莫非是访客?
自打离开枣园回到旋儿胡同,刘二妞与吕巧儿也便回了自己家。
吕巧儿每日在女学给孩子们上半天课,剩下半天一起打理药材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