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了北骁军粮草之困,让几十万弟兄有力气打仗,堪称一等功。”
“二将军谬赞。”
华扬的身形与赵玦很相似,双手背在身后,徐徐前行。
话锋一转:“回来之前我已去陌城见过父王,否则还真不知道,大名鼎鼎的云大锤竟是女子。”
他忽然驻足:“得你斡旋,护下霜儿与弟妹侄儿,请受我一拜。”
说着他真的弯下腰,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如此恭敬,云枝依旧忘不掉方才,他称呼自己‘雍王妃’时,眼里的那一抹冷色。
她侧身避过:“机缘巧合罢了,闻小姐是一见如故的朋友,丁小是家人,护亲友家人,不需将军谬谢。”
华扬直起身,继续前行,又说起别的话题,
“此次深入戎月,计划之所以如此顺利,只因有一人相助。”
“他受了很重的伤,目前在乌桓山新城休养,不知你是否想要前去探望?”
云枝身侧的手悄然握紧,用力到颤抖。
虽然赵玦说过,留着云峥有用,但依然无法打消她心头的滚滚杀意。
好几次深呼吸之后,她才能平静的发出声音:
“哦?什么人值得将军如此郑重说上一嘴,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华扬偏过头,审视着她的每一寸神情和反应。
“他年方十七,姓云,曾是罪臣之子。”
去陌城与北骁王汇合之前,华扬并不知道云枝早已经在成陵关扎了根。
当父王告诉他,那个颇受争议的先太子妃就是现在的云大锤,且与赵玦关系错综复杂的时候,顿时感觉很棘手。
云峥救了他,弥留之际对云枝念念不忘。
当初以为至少找到这个人就很不容易。
谁知人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他有感觉,父王并不喜欢这个人。
他也不喜欢。
身份如此复杂的一个人,赵玦只要稍有理智,就会与她保持距离。
可偏偏,他留下了自己那一块权限最高的雪翎卫令牌。
无妨,赵玦如今在京城,距离如此遥远,总有淡忘之日。
尤其是,当她回到云峥身边。
恩情可以另算,折算成金银财宝,要多少给多少便是。
但好不容易才推着赵玦爬上去的位置,不能因她而染上污点。
“他受了很重的伤,当时都快死了,拜托我找到你……”
云枝忽然停下脚步:“二将军,告诉你一个秘密。”
“……”
感觉并不是什么好事。
云枝可不管他想不想听:“当初的巫蛊案是我栽赃侯府,我害死了他的爹娘祖母,害他孤身一人一无所有。”
华扬瞳孔微震,只盯着她,似乎在思考这是不是真的。
云枝唇角轻轻一扯:“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呢,是因为他的生母害死了我家老小九口人。”
她直视着华扬,毫无惧色,面带嘲讽:
“我与他之间隔着如此血海深仇,他该不会跟你说对我旧情难忘、想再续前缘吧?不是吧?这种鬼话你也信啊?”
“还是说,您出于什么不可告人的私心,想赶快给我找个男人?”
“那我能不能拜托将军大人至少先了解一下对方是人是鬼?别见到两条腿的东西就想着把我凑成一对?
“恶心,将军懂吗?”
华扬有些恼怒,但隐忍着,额角的青筋一阵阵跳动。
云枝后退两步,行了个下级军礼:
“王府的团圆宴,我一个外人就不参加,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