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司徒起身,推开窗户透气:
“你要知道仵作接触的都是什么,尸体便不说了,遇难者家属,情绪激动常常失去理智;捕快出于各种原因,三教九流都有。”
“还有潜藏在暗处的凶手,为了掩藏自己的犯罪证据,常常暗中破坏,甚至杀人。”
“这看起来是个伸张正义的工作,实际上危险重重。”
“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有无数看不见的黑暗,轻则精神崩溃,重则丢失性命,贱民、奴隶、罪犯死不足惜,若是女子,甚至还是你的朋友,你确定真的要支持?”
云枝想了想:“战场比办案危险百倍,佛手就能做得很好,办案总好过打仗,对于真正有能力的女子,为什么禁止她们踏入这个领域?”
透气够了,曹司徒关上窗户。
“啊,我就知道,开了你和佛手这道口子,就不可能止步于此,这样吧,你回去写个折子,什么时候交上来,我什么时候承给殿下。”
云枝眼珠一转,他的态度应当是支持的,那何必这么麻烦?
只要说服赵玦就行了,何必费劲写什么折子。
这不纯纯浪费时间嘛。
曹司徒仿佛看穿她的想法:“郡主,有一事我想趁此机会提醒你,你马上与殿下大婚,会迎来身份地位的巨大转变。”
“看起来你的权力会变得更大,实则你所遇到的掣肘会更多。”
“如果你在这时候强力推行此事,在你烈火烹油的时候,或许听不到反对的声音,但暗地里谁知道呢?恐怕为你与殿下的婚礼惹来不必要的非议。”
“事儿嘛,有很多种办法,不必要什么都自己来,殿下让你拜我为师,什么深意你还不明白吗?”
“你崇拜效率,对程序正义敬而远之,需知必要的时候,留下的档案是保护你最大的砝码。”
他看着怔怔的云枝,浮起淡淡的笑意:
“婚姻大事,一辈子就这一次,让它越完美越好。”
云枝心头一颤,垂下眼眸避免自己失态。
他这番话,与当日马车上晏同春所言基本是一个意思。
可晏同春是她的朋友、盟友,曹司徒又为何这样袒护她?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身影:
“师父,您为何这样好?”
曹司徒笑道:“师父维护徒弟,天经地义,去吧。”
云枝吸着鼻子转身,听他忽然喊:“等等!”
云枝回头,两只眼睛红彤彤的:“怎么了师父?”
见她这般模样,曹司徒心中涌起一股面对女儿时的感情,语气更加温和。
“虽然殿下说过,遇到外国使者挑衅不必纵容,人你要杀便杀,但下次不可自己动手,身边带那么多人白吃饭的?”
云枝挺乐:“哦,知道了师父,昨天是因为第一次用火铳手痒嘛。”
“这次便罢了,让你过过手瘾,以后千万不能了,你成了婚要生孩子的,别为自己造杀业。”
“呜呜呜知道了师父~”
“哎哟我去,咋还哭上了?”
赵玦推门进来,大惊:“枝枝?”
他快步走过来,将人搂在怀中,惊疑不定看向曹司徒。
“我……我……”曹司徒简直百口莫辩,“我没有训斥郡主!”
云枝擦了泪:“师、师父没、没骂我,我是感动哭的。”
赵玦将信将疑:“真的?”
曹司徒呼出一口气:“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