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成揉着屁股在想刚才那个过程,这哪一步错了呀?刚才只觉得一踢凳子,绳子顺着脖子跑到下巴磕子,不由得头一仰,绳子就自己脱落下来了,死是没死成,脖子还被抻了一下。
姚城心说:我是货真价实的废物啊,一点儿都不带掺水的,我连上吊都不会。
姚城一连死了三天没死成,撞墙也撞了,只不过劲儿太小,撞的脑门疼,最后发了狠心,咣一下撞昏了过去,再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天光大亮,这一觉睡得好,也没做梦。
姚成在寻死觅活的时候,胡老爷子还纳闷他这两天怎么不过来送茯苓膏,怎么又不干正事了?找人瞧瞧去吧。
胡老爷吩咐下人过去一瞧,下人回去一说情况,胡守仁也觉得姚成确实已经改过自新了,于是就决定再帮他一把,不仅借给他了钱,还让自己绸缎庄的管家去指导,指导他经营门店,就是教给教给怎么做生意,姚城很快也学会了这经营法门,也逐渐开始盈利了。
胡守仁每天看到姚城一个人走街串巷,门店里也没个照看的人,就主动送了一个丫鬟给他做媳妇儿,在姚城出门卖糕时,妻子也在店里做买卖,就这样,姚城的生意是越做越好,而且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门店的位置,特意就从老远的地方跑过来买茯莲糕。
姚城渐渐的也不需要再出摊儿了,转而在旁边又开了家门店,兼卖白酒和小菜,来往的客商驻足,喝一杯水酒,吃一碗茯莲糕,再点几个小菜,小店的生意常常人满为患。
就这么过了一两年的时间,姚城也赚了很多钱,门店也变得多了,产品也变得多了,生活自然就变了,唯一不变的是每天早晨姚城都会拖着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茯苓膏,恭恭敬敬地送到胡守仁床头,一连就送了三年多的时间,茯苓膏的价格早就超出了胡守仁给他的本钱。
胡守仁就跟姚成说:行了,以后不必再送了。
姚城跪在地上,指天发誓说:我姚成活在世上一天,就要为您送一天的茯苓糕,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如果有一天间断,就让我遭受五雷轰顶。
姚城的知恩图报让胡守仁非常宽慰,他经常带着小孙子去姚城的小店里闲坐,每当这个时候,姚成夫妻都会采新鲜的花果给他们吃,两家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近,不是亲戚胜似亲戚。
又过了几年,胡守仁已经七十多岁了,现在是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头十足,偶尔身体不舒服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合胃口,就喜欢吃姚城做的茯苓糕。
这一天,姚城破天荒的没送茯苓糕来,胡守仁心中就有点儿不痛快,不过也没说什么,人家的恩早就报完了,人家再送是情分,不送也是本分。
可是一连三天,姚城都没来,胡守仁一想,姚城是不是又出什么事了?他赶紧又打发仆人去店里边看。
仆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边摇头一边说:稀奇呀,稀奇呀,姚城的门店没开,他僵卧在床上,已经三天了,没有心跳,也没有呼吸,只是胸口还有一点温热,他妻子守在旁边看着哭,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胡守仁听到这个消息,知道姚成不来的原因,心里边直说自己心胸狭窄,错怪了姚城,可是一转而又开始为姚成担心起来。
到了第二天,天刚刚微亮,姚成就带着妻子一起来到了胡守仁床前,恭恭敬敬地送上了福莲糕,连同前几天没有送来的也一并补上了。
胡守仁就惊奇地问他怎么回事儿。
姚城支支吾吾的,一开始不想说,胡守仁有些生气:你有什么事还不能跟我说的?我都快死的人了。
这个时候,姚城的妻子说话了:老爷,您别急,前几天我相公遇到了金甲神人,传于他探音诀,要他充当地府的勾魂使者,每个月有个三四天的时间僵卧,那就是勾魂去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可能下边招人也不太好招,只能来上面找找临时工什么的,这不就选中姚城了。
胡守仁一听,一下子来了兴致,老头儿立马坐起来了:我活这么大岁数,还没听说过这种事情,真是新鲜,你给我说说,你都勾谁的魂啊?
姚城低声说道:有时候是好人,有时候也是坏人,有时候去得远,有时候离得近,这个也没有具体的定数。
胡老爷好奇的追问道:哦?那黑白无常牛头马面长什么样子啊?
胡老爷的好奇心还挺强,老伴儿在一旁看不下去了,赶紧拦道:行了,行了,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了。
姚城只是隐晦的提了几句,他也不敢再多说了,毕竟这天机不可泄露,胡守仁也不再追问。
又过了几个月,姚城再次给胡守仁送茯苓膏的时候,神不守舍,面色苍白。
胡守仁看出他的异样,笑骂道:小子,你干嘛呢?遇到什么事了?怎么垂头丧气的?这一大早的,我本来挺高兴的,你拉着个脸给谁看呢?
姚城一头磕倒在地,起身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我本不该说出这话,但是又不忍心不说,我昨天夜里接到了地府阴司的传令,说您的阳寿已经近了,要我勾走您的魂魄,我能不难过吗?
胡守仁的儿子孙子们也都在旁边,闻言是纷纷跪倒在姚城面前,请求他救救胡守仁,别勾他的魂魄,
见几个人互相跪拜,哭成一团,胡守仁轻咳了一声,摆了摆手,面色淡然的说道:行了,人的命天注定,姚成一个凡人能有什么办法?你们就不要为难他了,我都活了这么久,就算现在死了,也不算是什么憾事,没什么可伤心的。
胡守仁说完,又像姚成问了问自己的死期,姚城准确的告诉他是六天后的午时三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