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边给陈顺倒酒边热情相劝,让他放开肚量多吃点儿。
陈顺也不客气,咕咚咚连喝了两杯烧刀子,又风卷残云般的将面前的几盘菜打扫的是干干净净,就连菜汁也是滴汤不剩。
陈顺吃了那么多,但是看他的样子好像还没吃饱,伸长胳膊,又要去端对面大锅里的杀猪菜。
翠花儿是再也坐不住了,她一把拉起陈顺,就往院外拽。
你干什么呀,我还没吃饱呢。陈顺挣脱该翠花,转身扑向就近的餐桌,连抓带拿,大块朵颐,那不堪的举动叫人大跌眼睛。
只见陈顺呲啦一声,撕开衬衫,露出了白花花的肚皮,随即左手烧鸡,右手酒瓶子,扯着嗓子喊道:老少爷儿们,吃啊,喝啊,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这贵为一镇之长,怎会这般德行呢?一时间,乡亲们全傻眼了。
翠花儿更是恼怒不已,费了好大的劲儿,总算把陈顺拖回了娘家,然而,丑剧仍在继续,尽管陈顺的肚子鼓鼓胀胀的如同将要爆炸的皮球,可依然是吵着饿,一不留神,没照顾到存放在冰箱里的剩菜剩饭,就又被他扫荡一空。
翠花儿急中生智,上去阻拦,哪儿成想陈顺竟然抓住他的胳膊,张嘴就啃:这煮肘子够肥呢,只是生了点儿,没炖到火候。
翠华用力挣脱,啪的一下,扇了他一个耳光:陈顺,你中邪了吧?你走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不能走。一直冷眼旁观的翠花娘似乎是瞧出了端倪,催促道:你快去请九婆儿,记住,她不让你进门,你千万别进去。
一路小跑,十几分钟后,翠花站在了九婆紧闭的院门前,咚咚敲门,不一会儿的功夫儿,院门儿开了,九婆佝偻着身子出来了。
翠花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九婆,我是翠花,我妈请你过去一趟。
我认得你,你是老张家的丫头。九婆眯着眼,上下打量着翠花儿,边抬起枯枝般的手臂,看似有意无意地往她身后扒拉了两下,九婆的身后空空荡荡,但她的动作像极了在轰赶什么东西,很快,翠花儿扶着九婆迈进了家门。
此时的陈顺咸水横流,正折腾着满院子抓鸡呢,原本收拾干净利落的小院,已经被他折腾得鸡飞狗跳一团糟。
九婆来了之后,看了一眼陈顺,问道:翠花她娘,这位是?
翠花儿娘说:是翠花儿的,不是镇长。
镇长上门,叫人家饿肚子,成何体统啊?九婆儿指责说:快去熬一大锅上好的米粥。
翠花儿娘赶忙点头,快步奔进了厨房。
九婆又看向挤在院中瞧热闹的街坊,扯着嗓门儿喊道:黑牛呢,出来。
九婆儿有请,黑牛哪儿敢怠慢,三步并作两步冲出人群。
九婆儿紧接着喝道:黑牛,你捆住他,按在板凳上。
黑牛是长得五大三粗,体壮如牛,两三下儿就把陈顺摔爬在地,反捡双手捆了个结结实实。
九婆抬起小脚踢去,冷声骂道:孽障,胆敢在我九婆面前犯浑,我看你这胆儿也是忒肥了点儿啊,翠花儿他娘多添几把火,把米粥熬得越烂越好、
翠花儿娘熬的米粥中有糯米,黏米和大米,三样米掺合在一起,熬到一定时候能粘掉牙,糊住嗓子眼儿。
这边刚交代完,就见陈顺是拼力扭动身子,语无伦次的大喊大叫,至于喊的什么,没人能听懂。
倒是九婆侧耳听了半晌,不由得是绷紧了脸,然后让大伙儿都散了。
翠花儿隐隐约约觉得不妙,忙问道:九婆,他怎么了?
等街坊们退出院门,九婆命黑牛插上门,定定地瞅着翠花儿,反问道:他是你男朋友吧?听九婆一句,这种人不值得你嫁?
为啥?翠花儿问。
不等酒婆儿回答,就见陈顺突然是一跃而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后又蠕动着身子拱向趴在墙根的看家狗,吵吵着要吃红烧肉。
酒婆儿嘴里冷哼道:将军额头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就你这点儿肚量,也算男人?因为一泡尿你就瞎胡闹,黑牛,你去喝一大瓢凉水,憋一大泡尿。
黑牛答应了,舀起满满的一大瓢凉水,一饮而尽。
翠花儿瞅得真真切切,陈顺的眼底顿时是充满了惊悸之色。
怕了吧,别说是你,就是比你厉害的,见了黑牛也得怕。说着话,酒婆的口气也软下来:算啦,算啦,看在你没犯大错的份儿上,九婆我今儿就饶你一回,你跟九婆我走,保你有肉吃有酒喝。
说来也怪,陈顺冷不丁儿的打了个机灵,恍若梦醒:你们捆我干什么?快松开我,我肚子怎么这么胀,哎呀,我憋不住了,接下来,陈顺变成了茅房霸主,一泻千里,与茅房死磕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