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幼梨让白仲沅找个信得过的船夫,准备些吃食便把张婼微送回扬州老家。
临出发前,温幼梨塞了一沓子银票给她。
张婼微肿着眼睛接过,非说这些钱是借的,一年后会连本带利千百倍的还。
温幼梨只当她逞强,并没把这番话往心里去。
送走张婼微,再去送张楚年的时候,他轻声唤住了身前的少女,“长公主。”
“老师可有话要说?”
张楚年点了点头,又顾忌看向一旁的白仲沅。
白仲沅心领神会,立马带着左右后退几步,给两人腾出地方。
左右无人了,张楚年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问道,“公主可是有意想争那位置?”
“何以见得?”
“公主为先帝守灵三年,今朝下山,公主心思缜密,更擅拿捏人心。想来这三年公主在护国寺勤学用功,有——”
“老师想错了。”温幼梨嗓音平静,眼中的淡淡释然叫张楚年触动。
他想错了?
“本宫这三年确实苦读治国之策,但不是为了夺权。”
“那是为何?”张楚年急问,带着刨根问底的架势。
“为了医治大荣,为了还百姓一个清平盛世。”少女望着河面上的千帆,抬手一指,“老师您看。”
张楚年转过头。
“哪怕天再黑,河上都会有船,船上都会有灯。只要亮着一盏,便能驱散开黑暗,便会有人熬到天明。”
“元夕年幼怯弱,受右相处处钳制,手无实权与奸臣檀迟西对抗不了半分。我身为大荣长公主,护好幼弟,惩处奸臣是我责无旁贷的事。”
“那总督的令牌?”
温幼梨展唇苦笑,“他不愿娶我,逼我给他当对食。令牌...是我伺候他时偷偷拿的。”
温幼梨这番话说完,张楚年泪洒衣襟,泣不成声,“老臣无能,竟让公主受如此屈辱...”
“本宫从寒潭之下捡回一条命。太医悄悄与本宫说...说本宫活不过两年。”
此话一出,张楚年更是涕泪横流,撩着袍子跪在温幼梨面前重重叩首。
直至把人送到马车上,还是哭声不止,引得白仲沅一路偷偷瞧。
回宫路上,温幼梨也是挺唏嘘的。
这破任务,让她把一个老头骗得稀里哗啦。可谁让张楚年是她棋局的关键,她也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说的惨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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