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您瞧瞧老二这做派!今夜这宴是为了庆祝二小姐回国,他赵文清搁这儿又唱又跳的!”
温峥嵘摆着手让他消消气,“老二的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同他计较什么?”
“您呀!就是这些年脾气太好,与世无争到让老二敢在您面前放肆。”三堂主喝下闷酒,唉声叹气。
“我一个糟老头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有些事忍忍作罢,但要是...”温峥嵘盯着酒杯里溺死的一只小虫,伸手用指尖把虫子捏出来,又狠狠在指腹碾开揉碎后温声和煦道,“欺负到我护着的丫头身上,那便和这虫子的下场一样了。”
话似在对旁人说,可这能坐在主桌上的人又有哪个听不出温峥嵘这话的弦外之音?
敲山震虎罢了。
赵文清不在主桌,也不知温峥嵘兵不血刃地摁下那些想背地里投靠他的墙头草。
“二堂主日后可要多多提携我等!”
“这些年若不是二堂主有生意头脑,把这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咱们哥几个在外哪能如此阔绰。”
“听说二堂主和副都统颇有关系,要是副都统坐上了那位置...二堂主可别忘了兄弟们的好~”
赵文清眉眼压不住的喜悦,嘴里却在自谦,“赵老二多谢诸位看得起。只是如今二小姐回来了,年轻人可比咱们这些老古董有能耐得多。”
“我瞧着啊,不过是有些姿色的毛丫头一个!”
“找个门当户对的嫁了拉倒,咱们这一茬可不是小姑娘能管得了的。”
“你们刚听到她说什么了没?要去梅园把杜老板请来唱戏!那杜老板今夜可是被钱有财找去伺候少帅了,是她能请得动的人吗?”
“不自量力敢和少帅抢人。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别是被守在梅园的副官轰走了,找个地儿躲起来哭鼻子去了。”
赵文清带头先笑出声,几人忙跟着端起酒杯赔笑。
笑声愈来愈大,四周兄弟们纷纷投来不解的目光,正有人想打听,屋帘被带着黑丝绒长手套的纤细长指微微撩开,“什么事值得让二堂主这么乐呵?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门帘放下来后,少女就一直站在门口没动,双臂环胸懒懒睨过赵文清所在的那一桌人的脸庞。
谈笑风生的声音戛然而止,戏台上不知何时也一折曲终,没了声响。
偌大的牡丹楼,明明站满了人,却有种人去楼空的诡静。
一双双眼睛像是看见什么可怖的东西一样,直勾勾盯着温幼梨肩后一身军装的男人。
张副官自然懂这二小姐为何要自己亲自将她送回来。
他既欠下人情,也理应偿还。
“...您的包”张副官把替少女拿了一路的手包恭恭敬敬递回去,又说道,“少帅吩咐我将二小姐安全送回。人既送到,我就先回去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