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她哭得悲痛欲绝,还是那双眼睛浸染着对颠沛流离生活的数落。
他笃定她是温二小姐的想法,在这无声的眼泪里竟显得异想天开,甚至狼狈。
“我不知道少帅把我当成了谁,但我不是被你关在审讯室的犯人!我知道聂瑶汐总会跟你们提起我姐姐是个戏子,我不管你们如何看她,如何看我...
我们都是被生活所迫的苦命人罢了,得不到世人给予的自尊,自爱却还是给得起自己的!”
少女抬起胳膊挡在胸前,喘了口气平复心绪。
再同他对视的时候,她竭力逼退眼眶打转的眼泪,咬了下唇哽咽道,“聂少帅,你刚才过分了...”
聂书臣垂落身侧的手指轻颤。
他视线落在本该白薄细嫩,却被他揉搓出红痕的脖颈上。
宛若天鹅颈的脖颈,几道斑斑红痕触目惊心,像是控诉他不会怜香惜玉。
“抱歉。”男人往后退了一步,强硬的态度立马消散大半。
见状,温幼梨并未松懈。
她深知男人并未完全相信她的话,后退一步给她生机,不是让她逃窜,而是让她掉以轻心后露出破绽。
奸诈!
门外,亮灼灼的车灯透过窗帘照射进客厅,熄火和下车关门声接踵响起。
自从完成上一个世界的高阶任务,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妖力好像在慢慢恢复。
法术暂且还用不成,倒是五感的敏锐力略有精进。
正如现在,她能清晰听到门外一男一女正有说有笑走过来。
是聂瑶汐和聂嘉树...
温幼梨轻捻拎在手里的包带,垂落着的睫帘微不可察颤抖了瞬。
“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间了。”
不等聂书臣作声,她将拎着的包猛地护在胸前,佝偻着腰迈步就要上楼回房间。
聂书臣没阻拦,皱眉回首看向她慌乱似逃窜的背影。
不对!
如果是为了遮掩胸前被雨水打湿露出的曲线,她该抱着布包一路羞臊跑回房间,不可能在离开他的视线后会松出一口气...
更何况,她只有腰臀往下才被雨水打湿。
“站住。”仿佛命令一般的声音落下,少女非但没停下脚步,还加快往楼梯口走去的速度。
军靴踩着木地板的厚重声朝她逼近。
男人用力拽住她拎着的布包,一个踉跄没站稳,少女呈后仰状就要倒在他怀里,他侧身躲开,冷冷将她满脸的恐惧和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不要——”
他猜的——
“姐姐...姐、姐姐...”
布包被撕扯开,像是掩盖在少女身上的最后一块遮羞布被他亲手撕了粉碎。
巴掌大的黑色陶罐摔了四分五裂,里面装着的骨灰也撒了一地...
“聂书臣!为什么...为什么你今夜就不肯放过我?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跪坐在地上,捧了一手白仰着头问他,无奈想笑,挤出来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我们这种人或许就是命贱,连死也死的不安生...”
“姐姐...对不起,我想着你过几天也要头七了,我想趁你还没离开多陪陪你。今天下了雨,地上是不是很凉,以前天凉了你都会给我做厚衣裳。”
“温小蝶,是我对不起你,你活着为了照顾我遭罪。你死了,我还这么不争气,这么没用...”
字字句句敲在聂书臣胸口,而那撒落一地的骨灰更像是在他胸前覆上了一层厚厚白雪,让他连喘息都是冰凉。
弯曲的膝盖在听到门锁转动后又恢复僵直。
聂嘉树先走进屋,看到屋内的情形后显然愣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