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传来敲门声,李芬兰把毛衣放下来:“是不是翠萍那丫头来了,昨天还让我帮她说好话,说晚上想来看电视。”
谢云舒头没抬:“不准,晚上明城要学习。”
李芬兰却哑了声音,然后急声让门外的孩子进来:“哎呀!这孩子怎么过来了,挨打了还是挨饿了?”
小伟摇摇头,从口袋拿出一颗糖放在李芬兰手中:“给你。”
他还记得当初从李芬兰家里走的时候,口袋装着一颗糖,而这颗是大年初一那天,有人去陆建设家里拜年,程玉香为了面子工程塞给小伟的。
一颗大白兔奶糖,他放了整整一个星期,拿出来的时候糖纸都变了颜色。
谢云舒呼吸顿了一下,她冷着脸把小伟扯过来,看他身上的衣服仍然是那天送去派出所,林小虎的旧棉袄,就知道陆家人并没有多善待他。
“有没有挨打?”谢云舒问了一句,解开他身上的几个扣子,发现没有新伤才松了一口气,又蹙起眉头问他:“肚子饿了?他们没有给你吃饱饭?”
小伟摇头,他在陆家已经很好了,至少那个女人不在,对他来说已经算好日子。至于什么关心和温暖,他从未享受过,所以连渴望都没有可以幻想的对照物。
谢云舒叹气,这是周新月的孩子,她实在不想对他心软,可小伟又实在太容易让正常人心疼。陆知行口口声声说可怜周新月母子,说小伟最可怜总是受伤生病。
可是他却把所有的关心都给了周新月,对周新月来说,小伟只是她来争宠的工具,而对陆知行来说,小伟只是他光明正大享受和周新月暧昧的借口。
李芬兰摸了摸小伟的头发,打开炉子烧了点开水:“乖,我给你下点挂面吃,还有一点肉汤正好伴着吃。”
这孩子一看就没吃饱饭……
陆知行一个人站在筒子楼外面,他有些紧张,还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和衣领。他来找孩子,云舒一定不会再把他撵走了吧?他可以和她好好说一句对不起,再祈求她等一等他吗?
和云舒结婚的时候,他并不喜欢来这里,因为这里阴暗潮湿人人脸上都带着低俗的市侩,每个人看到他都要献媚地笑一笑。可是现在,他却很想进去坐在那间看不到阳光的房间里,和云舒面对面吃上一顿家常便饭。
在他还在门口踌躇犹豫的时候,身后有人嗓音冷清的开口:“麻烦让一下。”
这声音有些熟悉,陆知行愕然回头,却见到了那天在法院门口已经在派出所时,站在谢云舒身边的男人,沈苏白。
沈苏白自然并不知道陆知行会在,他来这里属于巧合,摩托三轮里面有汽油和机油,冬天夜晚太冷要用保暖的东西盖起来,不然明天打火很困难。这一点他临走之前忘记交代谢云舒了,只能专门来嘱咐一句。
不过现在看,他来的倒是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