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玄康带众头领暂撤回,到菱角涧大营,正准备向周璧汇报此次大战的情况,并商量下一步怎么再打白莲山。
但众头领进了后营,见周璧模样,不禁都呆住。
卓卓雄才,天道豪修,绝世之英杰,无双之明主,带着手下这些人从弱到强,曾多少次必死境地,都靠着这位主上扛住,如今竟成了这般样子!
见周璧那左腿上血肉全烂了,又肿,又流水,又流脓,像是一个大冬瓜在炎热潮湿天气放得很久,腐败了,烂得透透的。
又看见里面那骨头露出来,骨头上竟发黄,像是结了一层垢,而细看去却不是垢,竟是整个腿骨都变黄了,骨头呈现疏松的蜂窝状,不时有骨髓从骨头孔洞里流出,也都是脓液。
在烂肉坏骨之间,清晰看见三条黑线,散发毁灭气息。
崔唐坐在旁边,膝盖上铺着一张鹿皮,鹿皮上放着周璧的左腿,灵法护持双手,手持灵刀,正用刀去刮那腿上的黑线。
但那黑线越刮越长,似乎无穷无尽一般,令人绝望。
郑元赶上前,上下看了,说不出话来,腿发软,要去细看那腿,又不敢乱动,坐到地上,抬头看了周璧,又看崔唐,这才开口道:“哥哥,长老这是——先前不还是——这——这——”
周璧闭着眼睛,微微能睁开一点,但睁开了又闭上,沉沉欲昏,寂寂似迷。
崔唐道:“长老突发了腿病,说来也是积重至此,他那腿中三条经脉败坏,早藏隐患,但之前拼斗一场,再加上转战千里、兵事不停,没有好好修养过,由此积累伤势,到今天终于爆发。”
杨俊之上前问:“几时发病?”
崔唐道:“今日凌晨发病,我当时在偏帐,听得长老传音叫我,声音不对,就赶忙来看,变成这样子,且见长老自拿灵刀刮那三黑毒经脉。”
杨俊之问:“这三道黑线是经脉?如何成这样毒?”
崔唐道:“这我也不知。我来时只见长老再刮这经脉,他虚弱极了,刮不动了,便让我帮他刮。我也不知其中如何法术神通。”
杨俊之再问:“可服药了?怎不即刻传信于我们?”
崔唐闻言,收了手中灵刀,又把鹿皮放在塌上,小心将周璧的腿在鹿皮上放好,匆忙跪在地上,向杨俊之、司马玄康磕头,哭道:“二爷、三爷!我崔唐不过是荒山野岭一俗夫,长老简拔我,我必以死报之,怎敢有半点异心?若二位爷怀疑我,立即取了我头,我心甘情愿!”
场面正难堪之时,靠在塌上的周璧突然睁开眼,双目中也放了神采,朝众人一扫,叫道:“都过来!”
众人本都看着杨俊之和崔唐,突然听这一声喊,又见周璧醒来,又惊又喜,赶紧到周璧身旁,都半跪半坐在塌下。
周璧看了看杨俊之,又看了看郑元,看了看司马玄康,又看了看崔唐,又抬头看了看众人。
他道:“我积暗伤成大病,是我自事,并没人害我,俊之你是错怪崔唐了,崔唐你起来。”
崔唐连叩头:“多谢长老,若我有这背主罪名,真比杀我万次还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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