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这都是县里、市里人想都不敢想的事。
哪能随便人口流动呢。
三四十年后好多人都还一辈子都没想过离开家乡生活。
让卫东却有种迫不及待的要搬离这里,起码是让父母先去过上好生活的思路。
都万元户了,还让爹妈熬更守夜的值班,怕是真有病。
更主要是让卫东已经对江南岸那一片的工厂区已经非常熟悉。
有了新想法。
他连二凤都没当女人怜惜,三人都买的五等散席最便宜票价。
当然十二月在寒风刺骨的甲板上过夜还是不太现实。
所以上船领了苇席和毛巾被,就朝着内部公共区域通道铺上睡觉。
发动机舱附近虽然轰鸣震动得要命,但热度绝对温暖。
不少有床铺的旅客,都带着优越感趿着鞋走来走去。
看坐靠在舱壁下的三个年轻人就像叫花子流浪汉。
可即便是这样,盘膝坐在席子上的二凤,看自己男人的眼光都充满了崇拜,好像坐在金光宝殿上,就差背后来俩宫女打扇。
让卫东内心还是暗爽,也懒得解释。
至于狗蛋嘛,码头上切点猪头肉是每次上船最大的期望,还给二凤分享经验:“晚上有臊子面,两毛五嘞!”
嫂子懒得看他:“滚!别来打扰我跟东娃子,你就不能坐远点!”
然后转头拿笑脸对自己男人:“你喝水不,我带了钱的,看见那边店里有汽水儿。”
没忍住自己也悄悄吞了口口水。
让卫东终于给她低声:“其实这船上几乎所有人都没我们兜里钱多,但你记住,我们赚钱靠的是吃苦省下开支,赚到钱了怎么花是一回事,赚钱的过程一定要尽量省,不然赚再多钱也胡吃海花了去,这是故意让我们要记得艰苦朴素才能赚到钱。”
这就是那个卖腊肉起家的万元户、千万富翁的心得体会。
起码四十年过去,人家稳稳的还是纳税大户,尤启立却漂泊一生几起几落,听说那两百多套房也没拿到手。
花四十年做一件事,跟一年做四十件事的后果对比就这样。
让卫东觉得自己可以选。
狗蛋选择悄悄爬远点,才午后他已经死死盯住那包肉和酒,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吃喝,难受。
不如先睡一觉,每次他都这样跟让卫东正好轮流醒着。
二凤却明显听进去,慢慢点头。
让卫东让她到处去逛逛,她都摇头,只温顺的挤在旁边仰望着周围所有路人。
引来的目光也不少。
早上出发也认真打扮了啊,花棉袄更衬着胶原蛋白质的脸蛋充满弹性,然后油亮的大辫子在胸前,浓密的刘海扎了红头绳。
怎么看都是好看的乡下小媳妇。
有些跑船的男人都不掩饰想居高临下撩拨的心思了。
可二凤只注意把自己脱了的崭新布鞋收好,又从背篓里拿出双自己亲手做的,跪坐着要给男人穿上。
让卫东都在闭目养神了,睁开看见伸手接过来:“手艺很好,不过我不会穿,因为有更便宜更耐穿的运动鞋、皮鞋,李二凤……”
听见他叫全名,二凤就紧张了,想跳起来躲避。
但又忍住坐好,仿佛周围的喧闹,人来人往都不见了。
让卫东其实也不记恨这小姑娘,指指旁边舱壁,示意二凤学他并肩靠墙:“你看这外面的世界,太大了,自从把爹送出来治病,看过以后我就不愿再回去当农民了,早点要被割尾巴,晚点人人都会抢着做生意,就这么段黄金时节怎么都赚钱,所以我真没有结婚成家的想法,我要先赚他个许多许多,让这些瞧不起我们的人都去特么的蛋,但你不同,女人这些年错过就老了,你可以学会这条线,包你一生富贵。”
女孩子的思路还是不同,二凤沉默了会儿问:“那你要娶那个城里老师吗?”
让卫东干净利落的摇头:“其实他们从骨子里就瞧不起我们农村人。”
又想了想补充:“从有史以来,农民就从来没有对不起统治阶级……黄炎培说的。”
这是尤启立写在那本小册子上的格言之一,让卫东其实有空就会翻看,算是提前揣摩大佬的心思。
现在他留在市里面,留在税务大院的目的也就是等着看尤启立什么时候放出来,有什么动向,这跟他卖腊肉卖钛锭的生意不冲突。
所以让二凤这个更有主观能动性的来参与帮手,比狗蛋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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