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开始延伸。
“退后,不许打马!”俟斤骑在马上大喊,身体却不敢移动分毫。
路怀凿的冰洞都靠近北岸,爆炸产生的冲击力只蔓延到河面中部一带,刚踏上冰层的突厥骑士并不明白俟斤的意思,只是按照平日的习惯开始拉拽马头,准备原路返回。
战马习惯性的在转身时用力踩踏地面,好让自己熟悉新的行动路线,然后就听到河面上不断传来的“咯吱”声。
紧跟俟斤的亲卫无法承受这种压力,慌张的调头奔行,想在冰面裂开前逃离这个地方,结果加速了冰层的碎裂。
“再炸一个!”路怀朝不远处的府兵大喊,一个冒着青烟的陶罐被滚上冰面,不断朝河中靠近。
突厥俟斤骑在马上喃喃的说了声:“金狼神庇佑!”然后随着一声巨响掉落到冰层下,瞬间被冰冷的河水覆盖。
由北岸开始,冰层朝南不断坍塌,躲避不及的突厥士兵连人带马全都落入河中,欲谷设身后响起一片惊呼声。
那是道门仙法,欲谷设听到第一声爆炸就明白,第二次爆炸的过程更被他从头到尾看在眼里,相比之下上官仪在定襄城外的表演实在拿不出手。
“为何唐人用的是陶罐,且不做任何准备?”欲谷设大声质问,他感觉自己被这三个道士欺骗了很久。
上官仪和吴家兄弟面面相觎,不知该如何回答,哪怕派系不同,这法术的施展也不会出现如此之大的差异。
欲谷设脸上冒出丝潮红,那种颜色很不正常,原本被寒风吹得发青的额头突然冒出一层冷汗,显示出这具身体正遭遇着极大痛苦。
“来人,把他们.......”欲谷设刚抬起的手指突然垂下,整个人朝后倒去,亲卫赶忙上前扶住。
突厥习惯于听从阿史那家族的指挥,这和实力无关,而是对金狼家族的无限信任。
欲谷设的突然昏迷,让突厥士兵围在原地不知所措,原本该顶替指挥的嘟骨昨日便消失,而各部的首领也被抛弃在朔方,突厥士兵顿时陷入群龙无首的境地。
“依我看,现在该往西去,继续找寻渡口过河,否则会被唐军追上。”一个俟斤大声说。
“依我看,该攻打灵州,唐军有那种法术,你能踏上河面吗?”另一个俟斤反驳。
“都听我的,向南,当年可汗就是从这打到渭水的,现在咱们也从这打过去,抢到足够的部众和财物后再到漠北,唐人一定猜不到的!”这是第三个俟斤的看法。
“听我的......”另外几个俟斤如同吵架般争相发言。
欲谷设有病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乌默黜早就把这事传开,此刻见他病倒,俟斤便开始争权夺势,准备拿下这只军队的统治权。
“走,过河。”上官仪悄悄对吴家兄弟说。
“俺婆姨还在后边的马群里。”吴老大放不下那侍女的骨灰坛,尽管爆炸后只剩少许的粉末。
上官仪不由分说,牵着哥俩的马往人群外挤,俟斤们谁也没注意,只有奄奄一息的张辅正睁眼看了看,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先过河,等日后给你婆姨离个衣冠冢,免得她往后连个家都没有!”上官仪拍了拍耿耿于怀的吴大。
“婆姨,俺走了,你的魂魄先跟着俺,等回到大唐俺就给你弄间大屋子,你想要啥俺就给你买啥,装不下就换个带院子的。”吴大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企图在马群中看到一个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