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见外面有细碎声响一直持续,应该是周予澈洗完澡之后在收拾卫生间,直到外面一片寂静,手机来了一条短信,是予澈发来的,问她有没有睡着。
她说还没有。他说,过来。
木屿看着这个肯定的命令语气,嘴角露出笑容,并没有回复他。
她爬出被子走到他的门前敲门,听见里面传来回应,打开门看见他倚靠在床头。他说,过来。他掀起被子,木屿关上门,屋内没有一丝光源,只能隐约看见影子,她钻了进去。
予澈将她抱在怀里,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将鼻子埋在她的颈间。试探地去吻她,从额头一点点吻到唇,她有些不自在地躲开。他的呼吸传在木屿的耳边,他温热的手掌搂着她温软的腹部。
身上没有一丝赘肉,手感滑腻,腰间纤细。她摸着他刺手的短发,握着线条分明的后颈。
他将她抱在怀里,予澈的体温高,灼热的温度使木屿上火,睡着时喉咙干涩发痒,身体发烫。第二天周予澈已经去上班了,木屿醒来情况更严重,发不出一点声音,她将床铺整理好,就像她从未来过一样,回到学校吃药,喝粥。
第二天周予澈对她说,以后我们分开睡吧,这样你也能睡的好些。本来已经快睡着,你进到怀里突然就不困了。
每个人的出现都会或多或少教会些什么,这或许是相逢的意义,如果不能放下一切两人之外的禁锢,心中有所负累,不能够说服,无法接受,那么请赶快放手,情爱已经变质成为一个人的幻觉,彼此存在于各自的想象中,分辨不出现实。习惯通过想象定义他人,这与对方无关。
两个人都不是对方的第一次,也不会去纠结是否有过别人,爱过几个人,不需要刻意地改变自己或对方来获得融洽,不渴望他人获得源于自我的内在拯救,能够救赎并且持续沉淀的人只有自己,他人只能起到引领和警示的作用。
每个星期都会有约会,木屿与周予澈在外面吃饭之后,一起回他家。
她回到客房失眠到两三点钟,去客厅找水吃药,她终究是要向睡眠低头妥协的。她闻到客厅里弥漫着淡淡的焚香的味道。回房间时看着周予澈紧闭的房门,她轻轻推开,走进他的房间,他平躺在床上均匀呼吸,观察他的眉眼,长相端正,鼻梁高挺,面部轮廓线条柔和。
冬日的天空微亮,木屿蜷缩在被子里被冷醒,见到房间空无一人,予澈与她分床而眠,此刻应该已经去上班了。木屿起身简单梳洗,独自坐在客厅里环顾空荡荡的房间,物品摆放整齐干净,井然有序,显示出某种洁癖和强迫症。她穿上大衣,关上房门离开。
她感觉药劲并未代谢完全,头昏昏沉沉,浑身使不上一点力气,她凭借着意志力拽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回到寝室,躺在双人被子上,材质亲肤柔软,被子蓬松厚实,她将自己卷进里面,抱着被子一脚,感觉意识浮在半空,上不去够不到清醒,下不去睡不沉稳。她起身抓起半瓶烧酒大口吞咽下去,倒头继续酝酿,意识在大脑中的流动运转。
她一次一次的失败,不是对他们失望,是让她对人类感到绝望厌烦,一个人是一个个体,个体的独立性无可揣摩。人的多变和复杂,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晰明了。谁能看清自己,很多人哪怕到了中年都不清楚,更何况二十岁的恋爱除了真诚可贵,没有智慧用以维系,维系是两个人的事,只有一方的成长是不行的,势均力敌才能长久。
对感情交流失去了兴趣,对现实里的人失去兴趣,她不是封闭自己,她尝试着接纳别人,敞开自己,容纳无限的可能,但没有人能走进她的心里。这种包围着的孤独感给她一种自由的安全。
爱是什么?爱不是占有和索取,也不是交换,爱不是让自己丧失独立,变得虚弱和依赖,爱应该是成全,成全自己,成全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