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屿的家人不在身边,住院需要雇佣护工,不住不行,老师送进来,医院接纳,由不得自己的意愿。这笔高额看护费用每拖延一天就不得不支付一天,护工与医院有合同关系,什么都不干,只是坐在那里,同时挂好几个患者的名字,收取几人的费用。
try{ggauto();} catch(ex){}
仿佛老师们也看到了这一点,逼迫木屿尽快认罪,而受伤的人也同样知道,并不着急解决问题。
木屿在医院不做任何的治疗,医生老师也不在意,没有人在意她是否真的有病,只需要她付出代价被拘禁在这里,高昂的费用压榨她。护士推车进来送药,木屿将药片放在牙齿侧面,假装吃进去,躺在床上,等护士和护工走了,就吐出来包在纸巾里。她不信任这里的任何人,身边没有人能够值得信任,就算说再漂亮的话也是另有所图。
她认为她没有病,这些人的恶心全部看在眼里,周围人如同一起在舞台演习,就木屿一个观众,她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在一个陌生城市孤立无援,而他人能够做的就是极力自保,避免得罪不好惹的人。
按照标准出厂不合格,但是本着人道主义不能销毁,要投入使用就要通过药物修修改改,化学物质在身体里常年累积,让一个人体内分子更新。监护人不在身边,学校首当其冲为了自我保全,让她写认罪书,办理完全部手续,将她开除,扔出校园,扔出医院,从此脱离关系。医院没有任何的处理措施,按理知道患者吃了药,应该跟踪服药反应,离开之后继续开药,或做戒断减量的处理,但这些都没有。她如同被刑满释放。
木屿心知肚明,让她吃药不过是走个形式,对她行为不可控的恐惧,需要药物降伏她的情绪。
人生的轨迹往往在一瞬间就能被改变,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
从学校寝室搬到医院隔离,再搬到暂时的十几平出租屋里,狭小空间都是穷途末路之人,租金便宜,价格低廉。
白薇说:你的嫉恶如仇令邪恶的人恐惧,完全不适合在有一丝不公,靠关系,靠人情世故的环境中生存,你见不得一点阴暗,且不退让。明明大家都附和着拍手叫好的时候,你就是那个站出来说真话的人,太扫兴会得罪人,尤其得罪爱面子的人。总是揭开他人的面具,让对方认识到自己的丑恶,总是戳进心窝,没人愿意看见腥脏污臭,这样老师同学都不会喜欢你。明明大家一起同流合污,心知肚明表面附和,谁也不会摆在明面上去讨伐,这对谁都没有好处,你非要按照自己的准则。
她拒绝家人的联系,这耻辱如同钉子钉在十字架上。一切的未雨绸缪,未来规划全不作数。她扔掉哲学考研资料,试图通过形而上消解的知识全部剔除,如今看到这一摞摞的资料更加痛苦,像在角落里暗暗讽刺。
人生最差也就如此,到了最低谷,还能再差吗。每天闭门不出即使大白天也拉着窗帘,每天躺在床上反复昏睡,希望从此一觉不醒,面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兴趣,一切光明的词汇从此无关,感觉肉身与意识在虚空之中飘渺不实,对死的欲望达到了顶峰,念头一旦升起如开闸的洪水没有退路,只能任其奔腾,冲击全部意识。每天在轻生的边缘反复挣扎试探并因此更加痛苦。
她会幻想自己得了某种绝症不久于人世,或者发生某种意外事件突然死亡,这样不会承担自杀带来的谴责和心理压力。不管是或早或晚死亡都会发生,这是每个人都躲不掉的。恐惧的人渴望不死,对此生执着不放,丧失意志的人认为死亡就能从痛苦中解脱,逃避面前的问题。
与不时生起的轻生念头做抗争,需要有理由珍惜生命,这理由需要坚不可摧,无懈可击,曾经找到的哲学信仰已经坍塌,该如何活下去。在稀薄的空气中感到窒息,用清醒的意识像一名战士与自我抗争。
事物的发展不是单一向前行进,而是循环交错像一张密实的大网,时间并非线性一去不复返的,或许一切命中注定,那些过去和未来都已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