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身穿青色锦袍、头戴帷帽的女子,袅袅婷婷,缓步走来。
轻柔的纱幔遮住了来人的面貌,隐约能看到帷帽下那俏丽的容颜。
肌肤白皙、鹅蛋面庞、眉如远黛、眼眸明亮,最难得的是身姿修长,步伐坚定,举手投足之间,虽带着女子娇柔之态,也透着几分男子的英气。
王佑一瞧,心中暗想: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想必就是皇后身边的女史贾元春了。”
她作为后宫的女官,实际上还算不得皇帝的女人,事从缓急,故而径直出来相见了。
周边的兵士们都自觉地垂下了脑袋,远远的散开。
代千总也忙躬身行礼,低头慢慢后退几步便继续指挥手下兵卒去了。
只有王佑毫无顾忌的上下打量了好几眼。
这位以后可是会被封为贵妃的,等闲没什么机会能见到,当然得瞧个仔细。
贾元春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如此抛头露面让她很是难堪。
但兵凶战危,连皇后娘娘都差点失陷敌手,她作为随身女史,此时只能含羞忍辱的站了出来。
“不知将军姓甚名谁,现居何职。殿下得蒙相助,方能转危为安。
故命我前来,一则当面致谢,二则询问姓名,好告知皇上,以为将军酬功。”
王佑满足了好奇心,当然不能盯着人家小姑娘看起来没完。
听了这话,他向着阵中风辇的方向行了个礼,口中告罪道:
“请恕末将甲胄在身,不能施以全礼!”
元春代皇后回应道:
“免!”
王佑又拱了拱手。
“末将姓王名佑,现为京营参将!”
元春有些吃惊,好看的眸子透过轻纱扫了眼面前的男子。
“将军就是昨日戏耍蒙古摔跤手的那位王参将?
以一己之力便冲破敌人马队,尊驾果真勇武非常!”
说罢,她有些担心的询问道:
“殿下想要知晓,如今是否安全,下一步该移驾何处?”
王佑自信的回道:
“鞑虏进攻行营的骑兵也就四五百人,在此处已击溃他们的大部,其余不足为虑了。
再者皇帝陛下正率领大队人马向这边赶来,我们只要迎上去与之汇合便可无虞了!”
元春听了,明显松了口气,下意识的拍了拍高耸的胸脯。
这动作看的王佑有些眼热,出来的时日不短了,没有红袖添香,这火力过旺的身体有些扛不住啊。
为了转移注意,他忙说道:
“不知可是荣国府大小姐当面?”
元春明显吃了一惊,旋即故作镇定的回应道:
“将军怎知下官的情况?”
王佑呵呵一笑,开始攀起亲戚。
“我乃金陵王氏族人,令堂乃在下族姑,论起来,我们还能称得上表兄妹呢!”
这话就有些轻佻了,还好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不虞被别人听到。
元春心下有些羞恼,但考虑到对方乃是武职,粗人一个,听说还是家仆出身,想来只是心直口快,没有恶意。
又想到这么厉害的猛将,竟还是自家亲戚,私下里不由添了几分欣喜。
“他刚刚救了皇后殿下,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娘家有此等人物,再加上亲舅舅王子腾,以后在宫中,自己想来能过的更加舒心些。”
元春还不知道王佑不仅救了皇后,之前还单枪匹马立下了擎天保驾之功,若是都清楚了,还不晓得将王佑再高看多少呢!
两人算是认了亲,大庭广众之下,又不便多谈。
元春很快便回到阵中向皇后禀告,王佑也将现场的指挥权接了过来,组织官军们护着风辇一路向东,找皇帝汇合。
追击溃敌的京营骑兵们也陆陆续续的归队。
他们可不敢追出去太远,要知道穷寇莫追,能混上几颗人头领些功劳已是意外之喜,没必要真的去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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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映照在金黄色的御帐上,璀璨夺目。
乾元帝的心情却没有如帐外阳光般明媚。
行营中一片狼藉,死尸枕戈,血渍涂地。
很多帐篷和毡房被破坏,大量随行的厨役、优伶、杂行人等被屠杀。
打了半日,逃了半日,直到和皇后汇合后返回行营,李殿铨也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敌人是哪个部族的,不清楚!
敌人怎么进的围场,不了解!
还有哪些蒙古部族参与,也没头绪。
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硕特和部的阿巴图肯定是主谋之一,但整个部族是不是都反了,也不知道。
一个个疑问和谜团在李殿铨的脑海中反复涌现,坠马所致的伤疼痛难忍,这些让他的心情仿佛被一层层厚厚的乌云所笼罩。
愤怒、沮丧、羞耻、焦虑,各种负面情绪交织在一起,反复折磨着他的神经。
“都有谁回来了?刘良福那个老货有没有找到?”
李殿铨侧躺在卧榻上,有些烦躁的询问着台下的王佑。
如今他被任命为防务协理大臣,临时负责整个营地的安全保卫工作。
“启禀陛下,大部分随驾的勋贵大臣都回来了,不过如神武将军冯大人、兵部左侍郎王大人、锦乡伯等都还没有消息。
刚刚斥候来报,北静王爷受了些外伤,路上耽搁了,再过段时间应该就能到行营。
至于刘公公,下边的人还没有找到!”
王佑早就派出去了十几路人马,共计一百多骑,目的就是将皇帝已经安全归营的消息传递到围场各处,让那些散落在外面的人都赶紧回来。
他心里清楚,从那个无名山谷出来的鞑虏骑兵也就七八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