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衣笑道:“房子当然要有人住,才有人气啊,不然会一直破败下去。我雇你当管家,会付工钱的。”
“还有工钱?”老伯生怕顾长衣反悔似的,拍着胸口保证,“我会很多的,修屋顶、通灶堂……我还会种花……”
顾长衣点头:“嗯,很厉害,你以后就是我顾府的管家了。”
“快、快给爷磕头。”老伯轻轻推着个孙儿,“以后就是你们的爷,长大了要记恩情,伺候爷。”
顾长衣连忙扶住个小萝卜的脑袋:“不用,不兴这个。”
个小孩咬着糖,甜甜地叫道:“大哥哥!”
顾长衣听身愉快,“大哥哥”可太动听了,比“姑娘小姐”动听一百倍。
点了点剩下的钱,准备出门买产回京城卖。不能在杭州耽搁太久,沈磡该急了。
身后,老伯吩咐叫个孙儿呆在院子拔草,而则用树枝扎了一简易扫帚,擦满院子的蜘蛛网。
顾长衣没阻止,顺手给们买了斤包子。
“师傅,咱这里有什么名窑吗?我想买些瓷盘。”顾长衣付钱的时候不经意地问包子铺师傅。
“乌龟山有座哥窑,你可以去看看。”
“好,谢谢。”顾长衣问清方向,直接去了城外的哥窑。
到的时候,正好看见工人在检查新一批的瓷器,大多是青、黄色,做工精细,质地优良。
“还不行,色泽不对。”老师傅敲了一个瓷碗,“再来一次。”
“蒋师傅,我觉可以了。咱们都做了三次了,您说不要就不要,都像您这样计较,还怎么出货?”
“这批是官府定的货,不精益求精,怎么打出名声?你就想做普普通通的瓷窑?”
“那也不能亏本,我有一大家子要养。”说话的人估计是瓷窑主人。
“你当初请我来怎么说的,烧窑这方面全听我的。”
“现在烧完了,该听我的了!”
顾长衣插嘴:“精益求精总没错,谁不想做天下闻名的瓷窑。”
主人:“你谁啊?说轻松,这些不要的你买走啊?”
顾长衣:“好啊。”
主人见是认真的,连忙变了一副面孔:“其实这批只是颜色差一点,其一点瑕疵都没有,蒋师傅是咱杭州城手艺最好的师傅,成色均匀,烧的瓷器您放,一点问题没有。”
顾长衣:“那你清点一下,我全都包了。”
“一共三千个盘子,一个20文,六十。”
这些盘子走高端宫廷线,比窑的要精美倍。
一边沉默的蒋师傅开口道:“五十。”
“哎你尽拆我台,五十五十,不能了。”
顾长衣美滋滋,付了定金,留下大宅子的地址,“今天就送来。师傅您加油啊,下次一定成。”
蒋师傅像是想通了什么诀窍一样,返身回到窑里,“借你吉言。”
顾长衣回去了时候,又买了许多不值钱的小玩意儿,通通让们送到顾宅,分给那爷孙三一些,然后连瓷盘一起锁进了密不透风的库房,实则收进了无涯境。
当晚,钱华荣听说了闹鬼是假后,前来遛弯儿。
顾长衣:“后天就要走了,咱明天去尝尝地道的江南菜。”
“好啊!”钱华荣说到这个就来劲了,“要说地道,我知道有家,做鱼别鲜美。”
顾长衣一本正经:“我母亲家乡有个习俗,想在一个地方落叶生根,必须准备三千道菜,倒入江中祭祀,将祖宗十八代的魂灵顺着江水指引,远迁到此,庇佑子孙,否则就是忘祖。”
钱华荣:“你母亲一族还挺阔的……三千道菜……”
知道顾长衣跟亲爹关系差,偶尔提过次母亲。顾长衣说要祭祖,选择的母亲一方的祖先,合情合理。
顾长衣:“祖上阔过罢了。我这不是打算重振荣光,祈求祖宗庇佑。”
宅子就临码头高地而建,中间还抱了一弯水塘。
顾长衣道:“你给我介绍家酒楼,无论是淮扬菜、杭帮菜,只要够地道就行,只做道名菜:清炖蟹粉狮子头、文思豆腐、三套鸭、梁溪脆鳝、软兜长鱼、湖醋鱼、水晶肴肉、松鼠鳜鱼……二十道,每道一百五十盘。明天送到我这里。”(注)
钱华荣吃惊:“这花上一千,你祖宗太有口福了吧?”
顾长衣抿嘴:“低调,我祖宗不爱张扬。我们回京以后会赚大钱的。”
江南文人、商人在京城做官谋生的极多,们吃不惯北方菜,想念江南菜。
然而地道的江南菜京城做不出来,不是厨师的缘故,而是水文地理不,原材料的口感鲜度也不。样是鱼,绿菱湖湖的鱼,口感就不一样。
顾长衣估摸回京之后呆上一段时,打算开个限时江南菜馆,三千道菜,饥饿营销,卖完为止。
拿出一张一千的银票:“对于吃的,我不在行,这就靠你了。”
钱华荣感慨,现在不想娶顾长衣了,想当祖宗。
按照顾长衣的要求,低调地联系了杭州城各大酒楼,奔波一晚,终于凑齐了三千道菜。
翌,当杭州百姓发现今许多酒楼都打烊时,顾长衣租了一艘大船,停靠在岸边,向水边支起一盏帷幔,四面都不透光。
坐在里面,左手接过络绎不绝的菜肴,右手从无涯境拿出盘子,左手倒右手。
再盘子放进无涯境,从里面捡一块小石头小沙子,扑通一声,代替饭菜扔进水里。
流水线作业。
帷帐外面,各家酒楼的小二,排队接过顾长衣倒干净的盘子,回家洗洗再装。
三千道太多了,盘子都重复利用。
……
暗卫听着扑通扑通倒菜的声音,目瞪口呆。
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难怪给主子吃燕窝面不改色,论起铺张,夫人不输王侯。
幸好我们主子养起,换一个人一个月就破产,主人夫人真是天生一对。
们昨天查了一天,关于通达山庄竟然毫无头绪。
夫人每天都处在被偷走的风险中。
暗七福至灵:“夫人母亲祖上阔过,可能是母族与通达山庄有交情,不如查查夫人的母亲?”
暗三:“好咧。”
暗四弱弱道:“夫人这么隆重祭祖,是打算定居于杭州吗?”
“乌鸦嘴别说话。”所有人骂完齐齐沉默。
那们主子怎么办?
沈磡抱剑而立,脸色晦暗不明。
顾长衣对母亲很重视,否则当初也不会听到顾夫人要李娥挫骨扬灰,就二话不说答应成亲。
顾长衣李娥迁坟于此,是真的打算后定居了吧。
那呢?
沈磡里一团乱麻,难怪成家要排在立业前头,在京城有条街,可是顾长衣却在杭州买房。
在杭州没有条街。
沈磡下意识考虑置业时,顾长衣搞完一切,从帷帐里钻了出来。
先出现的是搭在帷帐上的那只手,清秀白皙,细细一圈的腕子上,什么都没戴,翡翠手镯不知收到哪儿去了。
沈磡在那只手腕上狠狠盯了一眼,没等顾长衣露脸,转身就走。
没戴镯子,顾长衣今天也穿男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