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一团晕染开的墨汁,袒开胸襟。
“现在,我即是地府,六界阴兵尽在我身,你之任性或将我们拖入永恒的死亡!”
“那又如何?”
帝娲低喝:“妖族若灭,我亦不存,我都不存在了,哪里在乎你们存不存在?”
“都是之后裔……忘记了,你不是!”
土伯一拍脑门,想起这位帝娲乃是地母以域外女魔神的血肉凝聚,和他们并非一家,自然也不存在什么血脉之。
他被堵的喉头发紧。
望着幽暗的冰山,窥见冷寂的诸万界,叹气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帝娲伸出手。
“重新回归诸万界,我们重新梳理地的规则,创建适应这个时代的生命,这才是真正的大道啊,顺之者昌逆之者亡,逃避是最怯懦的选择,纵使一瞬刹那的辉煌,总好过漫漫黑夜无边的寂寞。”
她的话鼓动人心,仿佛一尊魔女,充斥着极大的诱惑力。
土伯大帝眼窝深邃,三颗眼睛眨了又眨,最后也是拿不定主意,沉声道:“我身化冥界,如今仅仅解封冥界地府的部分疆域,大部分还处在封印之中,这个选择关系到冥族的未来,我无法决断,请进入冥界丰都,让冥主来决断一切吧!”
“自无不可!”
帝娲无畏无惧,层层脂肪层挤压,将一枚脑细胞挤出来。
裹得厚实的脑细胞帝娲以细胞身踏步海面,步入土伯大帝的黝黑眼窝的螺旋郑
火帝蛛绒氏的脑子中也飞出一枚神经细胞人,紧随其后。
踏踏踏!
两枚细胞人在黑暗的轮回通道中穿行,仿佛进入一片崭新的世界,到处扭曲着用病毒和无机物构建的壁画,描绘着地府的各种分解液的配方,诉着如何分解细胞,分解各种有机物的过程,或刀斧加身,或油锅烹煮,犹如十八层地狱的酷刑。
犹如从人间踏足地狱。
这的确是细胞的地狱。
两人在长廊的尽头停步,没有下行,浮现出一条上行的长廊,踏足到土伯的脑域之中,赤红的世界中高挂着一轮永不熄灭的核辐射圆月。
这是地府的血月,也是土伯眉心的眼睛。
地府真正的域并不在脑中,而在颅顶上的两条巨角中,一枚角唤作丰都,一枚角唤作幽都。
幽都是土伯的道场。
丰都是冥主的道场。
两者在脑浆中飞行半日,方才来到边缘,进入丰都大角郑
残月将丰都映成一片血色,血色汪洋冰封为血色的明镜,中央高悬着恢弘的王座,王座上斜坐着一尊着甲的痞老板似得细胞王者。
赫然是冥界之主,辐锡氏与帝魁的君父——青华氏!
一代传奇人物。
当世的主角之一。
此刻,他亦被冰封在透彻的冰焰中,仿佛永眠。
帝娲眼神示意,火帝蛛绒自其身后走出,背着细胞钛矛对着冰焰斩出,随着咔嚓一声,冰层龟裂,破碎满地。
火帝蛛绒徐徐收回钛矛,犹如冷酷的剑客般回到帝娲的身后。
哗啦啦~
冰雪消融,辐射映来。
那沉眠的细胞也渐渐的恢复活力,徐徐抬起密密麻麻的视蛋白。
“大梦几千秋,今夕……”
“上古十二万余年!”
不待话毕,帝娲便抢先回应,将刚苏醒的冥主青华氏急的呛了一口纯阳道水,气闷的坐在蛋白质王座上左顾右看,一副假装无事发生的模样。
帝娲抢先质问:“冥主,你我皆受地母与腐生玄黄尊之命治理六界,你怎可率冥界逃跑?”
先声夺人。
“这……”
冥主被憋得热量爆炸,头顶冒水蒸气,刚要话又听帝娲道:“我尊辐生尊辐锡氏为兄,帝魁为兄,你当是我父,儿女有难,子民罹难,君父岂可不战而逃?”
“你……”冥主急的细胞鞭毛拍着蛋白质王座。
刚刚苏醒,cpu还没完全调动起来。
帝娲当仁不让,厉声发言:“若君父诸子皆死,独你一人活向来世,终会悔恨一世,子女娲不愿见此不忍之事发生,敢请冥界出世,重建生死轮回!”
“我……”
“你不愿?”
帝娲细胞迈着鞭毛,一步跳上王座,仿佛不孝女逼视着偏瘫的董事长老父亲,要夺权,把青华氏给急的直拍大腿。
土伯帝胎此时自令一座幽都大角中赶来,凿冰用了些时间。
“帝娲陛下莫要急切,待冥主喘一口气,解封需要时间!”
“好哒!”
帝娲暗拍大腿,坏了,无法在老父亲迷糊的时候许下约定,只得不甘的跳下王座,在一旁等待着冥主的细胞液彻底的融化。
又是半日,
这细胞才在残月的映照下彻底的复苏。
冥主青华氏指着‘不孝女’的额头使劲儿的摇头:“地有难,自当竭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胆鬼吗?”
他那刚消融的瘦骨如柴的细胞从王座上起身,挺直腰杆,目视八方。
犹如一头猛虎渐渐苏醒,威压地。
“想当年,我亦是神族中最像伟大赤的英杰豪雄,是上古初年最勇武的神!”
这时,诸人才想起他是如何登临这冥主之位。
不是别人赏的,不是血脉争来的,他本是路边无人看护的野草,却在劲风中努力生长,炼气飞升,步步登神,后孤身踏界海拯救须弥仙界,拯救冥界众生。
他曾是兽,后化妖,再登神,最终才成为至高无上的冥主。
“六界之中,谁是豪雄?唯我独尊!”
冥主青华氏冷峻的开口,震动细胞膜:“你既有心为众生辟道,我便齐聚地府十八法与生死寿书,铸成冥界大道经典,助你一臂之力!”
他在虚空摆动手臂,形如演武。
核苷酸与氨基酸飞舞,霞光喷薄,神物环绕,迅速的构建成一条条染色体帝经。
七七四十九日之后,
一本熠熠生辉的染色体道经现世。
一本整合万族消化系统的纲领性无上道书现世!
“其曰《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