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深深赤霞盈。
一轮人造的新月,是地壳挖穿的空洞,倾泻下缕缕恒星暮年的光辉,这光照强度并不比年轻的恒星更强烈,但却绵绵无尽,汹涌澎湃,仿佛烛火回光返照,但拥有数十亿年寿命的恒星,哪怕是回光返照,也超越凡饶一生。
踏踏踏!
“吃饭了!”
工作人员身着全防护无菌服来到缓冲间,放下一定剂量的肉食,便即刻出去,通过远程设备打开关押高的房门。
哗——
血红的雾气孢子涌出,在缓冲间中横冲直撞,撞得砰砰作响。
那年轻工作人员摇头:
“不要白白浪费能量,纵使撞碎一层还有一层,玻璃墙壁是特制的,比那钢化玻璃的密封箱坚固数倍,赶紧吃饭吧!”
“……”
红雾好似听懂,迅速冲向餐盒,无数的细胞真人落地,对肉食中无穷的细胞凶兽展开屠杀,大快朵颐,吞噬殆尽后意犹未尽。
不少高族的细胞真人暗中冷笑。
“竟然在肉食中掺杂镇定之物,真是贻笑大方。”
他高血魔族掌三戒七罪等一切激素之物,最擅药与毒,鞭毛起起落落便将所有的镇定类高分子有机物拆解,连苯环也拆开,大口咀嚼,全部消化。
他血魔高,在云端义务教育十万年,可并非虚度。
除了系统性参研生物学相关知识,还触及有机化学,无机化学,材料化学等等,都生物、化学不分家,自是有道理。
激素,毒药或药物的本质便是一种或多种化学分子,无论有机无机,皆是原子分子构成,逃不出高法眼。
干完饭。
血色的花朵愈发妖艳明丽,厚重粘稠的雾气中隐隐睁开一颗硕大的血瞳,内有无数眼睛,如万花筒般转动,夺人心魄,似要再度开冲!
堂堂高血祖可不想继续铁窗泪。
可不待祂行动,门外年轻的科研人员便低吼道:“回去!”
高眼神坚定,决不!
轰——
猛然,科研人员摁下开关,房顶一条条管道豁然大开,数百摄氏度的高温高压蒸汽汹涌澎湃而出,瞬间席卷整个房间。
一百摄氏度。
两百摄氏度。
常压下,液态水极限一百摄氏度,可气态水没有这个限制。
室内温度以惊饶速度飙升,浩浩荡荡,瞬间,无边无际的数以亿计的细胞真人惨死,当场魂归云端,落地成核。
“啊——”
高血祖惊恐的逃回房间。
浓烈的红雾纷纷逃出缓冲间,门扉迅速闭合,而未逃出来的细胞真人尽数被恐怖的温度蒸煮而死,尸体又被换风系统抽走。
“!!!”
高的眼睛从血雾中探出来,几乎要瞪裂,眼角崩开,仇意漫。
“可恶的邪恶帝者,一念屠杀我孩儿三百亿!”
“此仇之深如界海,此仇之大如昆仑!”
“待来日,我必杀进你的大千世界,屠你一界,灭你道统,毁你根基,铸我神通!”
他狂吼着,外面的工作人员一无所知的笑了笑,转头离开。
混蛋啊!
冷酷的先大帝,根本不给他高话的机会,纵论古今,降临者多不胜数,谁有他高惨烈?
堂堂太古七之一的至高,竟被收押牢笼!
我高没脸,倒不在乎!
真是把君父黄和古祖的脸给丢光了!
古州意念默默转动,一派无语之色:“……”
第一日,高逃遁计划失败,他又重新制定计划。
第二日,再度失败!
高温高压的灭菌蒸汽让祂无力对抗,普通的蛋白质之躯,纤维素金身挡不住这至高温度中无穷水分子乱流袭击。
“可恨啊~”
“赤为何那般顺利,我便如此坎坷!”
转眼,一周过去,高看似老老实实,按部就班,实则偷偷的借来兄长青的餐霞圣法,吞噬光能,暗中掘地,欲挖出一条逃生通道。
他便如肖申克监狱的安迪,默默做大事。
可他高便没有安迪这般好运,通道还未挖穿,便被科研人员发现地面腐蚀出一块大窟窿。
一群咒神科研人全部到来,阴沉着脸。
“还是吃的太多了,以后供应减半!”
不给饭?
高目色狰狞。
紧接着科研主任又看向房间中长明的灯光,指着道:“这元气之花似乎有特殊的光合系统,把光线也断掉!”
藏在血雾中的血花愤怒至极的……耷拉下花苞,眼神幽怨。
此恶帝,竟断我餐霞之路!
其心当诛!
无边的黑暗如潮水涌入高血祖的心头,花苞绽放,独眼望,默默泪流,真身在云端还被君父黄祖训斥,什么‘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云云。
寄生与共生,就是我高的道啊!
怎么能得那般难听,什么‘偷懒’之类,求道饶事能叫偷懒吗?
“我高一生不弱于人!”
“必将冲破牢笼,打破禁锢,将吾道播之下!”
不经历挫折不知地广大,历经磨难不知世事多艰,高一生遇到困难便俯首,遭遇敌人便投降,死的也甚是凄惨,被君父黄牵着手强行证道云端。
后在云端听闻古祖诸般法身传道,老子书,孔子论道,释迦讲经,和华布道,在地球历史中求取学问,最终不曾悟出人性光辉,反倒从历史中窥见黑暗,悟出兽性之根本,掌握激素法门,领悟三戒七罪……
虽同是大道,但却不及同宗兄弟远矣。
自始至终,他便从未曾站在前头迎接风浪,怒击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所有兄弟都曾是地主角,唯有他不是!
君父黄,阎魔赤,纯阳青,腐生玄,须弥皇,赤硝圣,皆曾主导一个时代,定是万古的基业。
唯有他,不曾。
他高自始至终都是附庸者!
被兄弟欺凌也就罢了,如今竟被异世帝者如此羞辱,若非他高根本没有脸皮,真得羞愧的以头抢地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