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城,唐府。
陈渊寻得向文绮,果然便从对方身上收获了一桩惊喜。
“《百衲金丝劲》!这是通劲功法?!夫人是从哪里弄来的?”
他看着手上刚从向文绮手里接过来的秘籍,惊讶不小。
相比起凝血功法,各家武馆基本都有传授,花费钱财,也有机会获取。
通劲功法,在云山城这个小地方,却是实打实的秘传。
基本很少有弄到手的机会。
不是没人愿意出手,而是这等层次的法门,掌握的人太少。
别的不说,就比如燕翅拳馆。
陈渊曾经也请教过李岳通劲相关,却知道馆内凝血功法‘燕翎刀经’,便已经是武馆最高传承了,并无后续通劲法门。
李岳自己曾经倒是有过一些机缘,得了一门炼劲法门,但与燕翎刀并非一个体系,而且内容残缺。
以至于李岳揣摩多年,都没能领悟有成,始终无法突破通劲层次。
后来随着年纪大了,气血衰败,三度凝血的境界,都只是勉强维持,便也再没琢磨。
李岳这等多年经历的老牌凝血武者,尚且没有这般功法掌握,旁人自然更难。
云山城中,除了几家大武馆、大家族,以及一些出身不俗的江湖人之外,在外基本很少有此等传承流传。
陈渊早前还想着自己虽能在极短时间内炼成三度凝血之境,到了通劲一关,法门获取只怕也少不了麻烦。
没料得向文绮这边竟然给了他如此惊喜。
有了这样一门通劲功法在手,等他完成凝血三关的修行,便可以直接开始尝试炼劲。
不必再费心搜寻功法,就有破入通劲层次的可能。
向文绮含笑道:“先生提到有把握短时间内修成凝血三关之后,我便想到了通劲法门获取不易的事情,为此才提早谋算,弄来了此门功法。”
“这门百衲金丝劲,乃是津州百衲寺所出,我能得来,与唐府人脉还有几分关系……”
她将功法入手相关种种信息,同陈渊仔细说了一遍。
陈渊这也才知道这门功法的具体来历。
却原来。
向文绮夫婿唐槐的祖父唐净,原本竟还是津州江湖门派百衲寺中的武僧,后来还俗下山,方才来到云山城建立了唐府基业。
唐府所传武学,就是这百衲金丝劲一脉。
向文绮寻思陈渊缺少功法,便打上了此门功法的主意。
但她又没机会从唐家人身上将武功弄到手。
正好当年随同唐净一同来到云山城的,还有他一名师弟。
两人在云山城协力经营,各自开枝散叶,都创建了一个家族。
两家关系十分亲密。
只不过后来随着唐净与他那师弟身死,两家便也渐渐疏远,但由于曾经关系,倒也留下了一份人情。
唐槐父亲死前,将此事交代给了向文绮夫妇二人。
而这份人情,日久经年,已然帮不上唐府太多的忙,唐槐平素又十分浪荡,却早已将此事甩在脑后。
倒是一直操持唐家生意的向文绮,将之记在了心里。
只是以往这份关系对她经营唐家起不到什么帮助,这才一直没有动用。
但此番陈渊之事,却让她琢磨起来。
便找了个机会联系上了对方家族,以唐家所传《百衲金丝劲》保存不当,秘本有损的理由,问来了一份副本。
这门功法,本身两家都有传承,对方家族当然也没多想。
只觉唐府这些年来没人在武道上修出模样,功法有失也是正常。
而借此机会还了人情,实在惠而不费。
便也让向文绮钻得空档,弄来了一卷副本。
陈渊一面听着,一面默默翻阅,将功法记录在黄庭玉册之中进行推演。
但却没有多做研究。
他现在情况,还不是钻研通劲功法的时候。
琢磨太多,只会影响专注。
于是等向文绮说完,他便将这卷百衲金丝劲副本收了起来,正色道:“夫人恩义,陈渊记下了,来日若有所成,必不敢忘今日照拂。”
向文绮等的便是这句话。
她经历太多,尤其是有过一次相对失败的婚姻,对男女感情上的东西谈不上多少信任。
但她相信以陈渊的性格,自己施之厚待,结果应该不会让她失望。
她回道:“先生修行当紧,余事却不该烦心,若能早些修成功果,于你我而言才是最好的消息,我会尽力协助先生,静待先生有能力照顾我的时候到来。”
说着,她不知想起什么,又补充一句:“若是遇着什么危险,先生也不必管我,我有高前辈暂时护持,便是受些为难,也不会有性命之忧,先生只管保全自身便可。”
“譬如眼下,我出手唐府产业,以之谋取先生所需资源,这两日动静不小,只怕已经引起了唐家人的注意,他们一时半会儿顾忌我背后的高前辈,也还记得唐家生意此前为我所掌,暂时不会找我闹些什么,但保不齐却会注意到先生。”
“因此先生近来若是没有旁的事情,我以为或许找个隐秘之地,藏身修行才是上策。期间种种修行资源,我可安排亲信人手替先生送去,也不会耽误了正事。”
“也好。”陈渊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眼下局势,他种种方面都不缺,反而因为西城局势以及唐府之人,有可能惹来些麻烦。
与其人前晃荡,倒不如藏身求全。
这样一来,便是城中动乱再大,也影响不到他。
唯一的麻烦,大概是师父李岳那边,不太好交代。
但陈渊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李岳的恩情,他自然不会忘,可如今情况,此事却不得不行。
也只能是等日后修得功果,再回报一二了。
想来师父也能理解。
想到这些,陈渊也不再犹豫。
同向文绮仔细就此事商议一番之后,从拿着几份新收集来的材料,离开了唐府。
…
而也就在陈渊离开唐府不久。
向文绮这里,却迎来了一位预料之外的客人。
“陆姐姐?你怎得闲来我这里拜访?”
来人是一位妇人,而且陈渊若是在此,也能认出几分身份。
赫然却是早前在雪月楼当差时,请托向文绮帮忙搜寻基础炼力武学,向文绮用来做送礼由头的那位陆夫人。
陆夫人笑了笑,将向文绮拉到一旁:“妹妹近来过得可还好?”
“贵府之事,我虽久居后宅,也有耳闻,只可惜在家中不似妹妹那般能主事,帮不得什么忙,还望妹妹莫要怪姐姐没有搭手才好。”
向文绮淡淡一笑。
这话她也就听一听,自然知道什么是真心什么是假意。
她与陆夫人之间,说是关系亲近,实际也不过是因为同等身份,各有所需之下互相推动产生的联系罢了。
唐府如今败落之势一眼便知,对方若是不再与她联系,她都能理解。
反倒是如今莫名登门,有些古怪。
“姐姐此番来见,想必不是为了说这些吧?若有要事,还请直言。”
向文绮也没有继续寒暄客套的心思,她如今只想着协助陈渊破境,日后借助陈渊之力,闯出个模样来,已然无心再费心于这些后宅女人间的你来我往。
陆夫人没想到向文绮如此不客气,笑容顿显僵硬。
但她的确是有事要找向文绮,而且还是受人所托,即便有些不舒服,这会儿也不好表现出来。
“妹妹还是这般利落。”她自己找补了一句,随后道:“姐姐此来,的确是有些事情想要向妹妹问问情况。”
她说着顿了顿,见向文绮并没询问的意思,也没了耐心。
无奈道:“罢了,妹妹自来聪明,想来我那些个手段,在你这也没什么作用,便直说了吧。”
“我此番登门拜访,乃是受你夫家之人所托……”
陆夫人将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清楚。
向文绮这才知道,对方的到来,居然是唐槐等一众唐家之人请托所至。
而所为之事,不是其他,正也是她近日出手唐家产业相关。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唐家那位族老亲自登门到我夫家去,许了几分好处,要我过来同你探询此事,想劝你莫要因为谋事不成,失了意气,竟去为一个小白脸,败了家里的积累。”
陆夫人长话短说:“我虽不知具体内情如何,但唐家之人既然有这般安排,想必是掌握了一些消息,却不知妹妹这里是否和他们说的一般,已然无心保全家业,只想着一时之乐了?”
向文绮虽然意外于唐家人找了外人同自己探询此事,但对于这种事情的发生,倒是没有什么惊讶。
早前唐家盟会还没崩散的时候,陈渊便已经跟着她做事了。
陈渊借着唐府门路,收集材料的事情,瞒不了唐家的人。
如今见她出手家里产业,求取相同事物,不难知道这是在给谁操办。
由此猜测她沉迷男女之事,花钱去养着陈渊这个‘小白脸’,再正常不过。
说来这事儿本也在她的预料之中,否则她今天也不会让陈渊暂时躲起来,避开一些麻烦。
陆夫人不知向文绮想法,见她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自觉情况应该不假,又继续说道:“府上如今虽然败落,未来难以起复,而且唐家之人,以往也不太有担当,多有对不住妹妹的地方,但我以为妹妹的确也不该因此丧了心气。”
“凭你本事,借着唐家剩下的那点家底,日后过些好日子还是不难的,实在不成,去了别处也能站稳脚跟,你我年纪算不得多老,还有日子可活呢,实在不该为了一时之失,便乱了阵脚,凭白便宜了一个没来历的男人。”
向文绮却没就此回答,只反问道:“这等事情,唐槐如何不亲自来找我问话?”
陆夫人一愣,随后嘴角闪过一抹鄙夷道:“这事儿我倒是知道几分原因,无非就是唐府那些个老人,忌惮妹妹你背后那位高人,生怕唐槐上门问你,会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怕你到时候请出背后之人主持,大家都没个好罢了。”
“他们知我往日你与玩得来,关系还算亲近,便想着找我做个中人劝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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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这么回事。”向文绮呵呵一笑。
而后淡淡道:“那就有劳姐姐替我回一句话,我出手的那些东西,都是我替唐家赚来的,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去动,所以我想做什么,还由不得他们来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