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胁凪用力地嗅了一口,小屋里满是食物的香气,看着火堆旁的一桌极其丰盛的美食,她感觉自己身上的尸斑都变淡了很多,她毫不客气地坐下,“你一个树人为什么会做饭,你又不用进食,难道你不是自己进行光合作用的吗?”
“也没差啦。”苏念倒是不恼,巡海游侠也是一群极端的人,别太指望他们有太多正常人,更何况这位浪人的侵蚀已经靠近脑子了,性情受到影响也很正常,“不过在不久之前,其实我还是人类,所以会做饭并不奇怪,不过后来就有人抢过去,不让我再下厨房了。”
“呦,没看出来,还是个世家子弟。”山胁凪在饭桌倒是出人意料的话很多,卡诺这位老前辈则是很认真地吃着自己的断头饭,阮梅也只是撑开屏障,浅尝了一下便安静坐着,不知道在思量些什么。
“那可不,我也算小有家资。”苏念自信挺胸,目前的家业可都是他白(吃)手(软)起(饭)家得来的,可谓是相当来之不易。
“既然受了你的恩惠,开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山胁凪一边大快朵颐一边立下flag,“刀不断,昙花不谢!”
“别,两位可别把命丢在这里了,天都星需要活着的传奇,还得靠你们了两个处理善后工作呢。”苏念连连摆手,本来是打算捞完人就走的,可阮梅另有打算,便改变了目的,尝试取而代之,吃掉鱼钩上的钓饵。
“嗯?”山胁凪小有疑惑,但没有问出来,虽然不知道他哪里来的信心觉得可以一次就解决这千年的困境,但就算失败了也并非不可接受,就像此前的一次次尝试一样,还是让他保留着自己的信心吧。
“那我们就出发吧。”苏念只是象征性地喝了两口纯净水表示礼貌,就等着那两人完成进食。
“出发吧。”山胁凪起身,眼神不经意略过那些没能吃完的饭菜,肚子的容量还是太小了些,不做他想,她掀开一旁的厚重地板,露出一条漆黑的甬道,一马当先地走在了最前面。
漆黑的甬道并不宽敞,最窄的地方只能令3人并排通过,甬道蜿蜒盘区向下,浸在浓厚的雾气中,好似是通向世界尽头的道路。
苏念伸手摸了摸甬道两侧,并不光滑平整,很明显并不是天然形成,也不会是人工开凿,因为构成墙壁的是一道道扭曲诡异的肢体,偶尔还会看到几颗头颅孤零零地镶嵌其中。
“这里太窄了,我都不好活动。”苏念伸手敲了敲一颗头颅,跟着山胁凪往越发厚重的黑暗走去。
“那不正好,你可以展示你的高超剑术了。”山胁凪貌似对于名门大派好像很有意见,挑了一句。
“那就看好了!”苏念可不露怯。
在四人走过的黑暗中,那颗被苏念敲过的头颅忽然睁开双眼,扭动着只有一点点的脖子,朝着他们看去,然后从墙上拽出自己的身躯,和胡乱拼凑的四肢,蛄蛹着四肢着地,往黑暗中追去。
那多出来的脚步声很明显,苏念转过身子,正欲出剑,忽然看到几缕刀光在暗黑中久久不散,组成简单的昙花,那个四肢着地的奇行种才刚刚露面就噗通一声散架了,只剩一颗头颅滴溜溜地滚到几人面前。
苏念看着那很快消散化作黑雾的头颅有点眼熟,继而恍然大悟,“原来这条通道是这么开辟的啊,花了很长时间吧?”
“确实,我们也只是走在前人的路上而已。”卡诺回答,他全程没有其他动作,这是与同伴多年来形成的信任,“我来到这里的时候,它还只能允许一人通过,很难想象前人是如何从零开辟的道路。”
“到我来的时候已经与现在相差无几了。”山胁凪补充了一句,卡诺这位老前辈可以说是抵抗侵蚀最久的人,至少和他同一批的适格者已经没有存活的了,嗯,除了一个,那人半路返回母星当了特殊事务调查局局长。
“都是那些已经逝去之人的功劳。”卡诺自谦着。
这路仿佛走不到尽头,苏念预计他们已经走了二十几公里的路了,前边的黑雾都快变成丁达尔胶体类似物,走在其中能感受到明显的阻滞感,沿途随机冒出的尸骸鬼不计其数,但好在这里并没有出现聚合型尸骸鬼,应当是没有空间让他们彼此聚合。
不过这些尸骸鬼沐浴在黑雾中,强度越来越高,山胁凪的昙花肉眼可见地复杂起来,到现在,甚至需要几朵昙花同时出现才能将拦路的尸骸鬼消灭。
苏念在考虑要不要出手,卡诺却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样对他摇摇头,轻声说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不要忤逆,她会生气的。”她的侵蚀比自己要严重得多,也许,她是预感到了什么,决定打好这最后一战,写下她的绝笔,用敌人的尸骸。
“好吧,不过让我稍微铺一下路吧。”苏念把手按在甬道墙壁上,光滑的冰晶沿着前方一路铺去,将整条甬道接下来的道路都冰封,仅留下二人并肩的通道。
“你什么意思?”山胁凪转过身,用刀尖指着苏念。
“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只是应该快到了,稍微休息一下吧。”从未吸收过黑雾的苏念都已经能听到那些破碎的呢喃低语,想来作为适格者的两位前辈恐怕听得更加清楚。
“哼!新人,不要再擅自行动。”就在她瞪着苏念的时候,一条崭新的侵蚀痕迹爬上她的额头,她不由得捂了捂耳朵,“别吵了,死人就该安静点,一天天的就知道重复,叽叽喳喳的!”
卡诺神情悲悯,又一个同行之人要迷失在这无边黑夜中了。
“好,那我们就去叫他闭嘴。”苏念笑了笑,继续着脚步。
“嗯,你说得对,我们该去把他打一顿!”山胁凪的意识又开始变得混沌,但她还记得自己要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