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孙女如此郑重其事,张太后微微挑眉,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要交给我?竟然如此郑重其事的。”
朱予焕直起身体,道:“是爹爹对焕焕的嘱托。”
张太后疑惑地哦了一声,“什么嘱托?”
朱予焕拿出朱瞻基的那道圣旨,递到张太后面前,道:“这是爹爹的亲笔,命焕焕担负长姐的责任,教导辅佐太子殿下。”
张太后万万没想到朱予焕竟然有圣旨,还是朱瞻基的亲笔圣旨,她伸手接过展开,只见上面确确实实是朱瞻基的字迹,不由微微一愣,直到她的目光扫到圣旨的落款,这才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她无论如何也未曾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能防备自己的亲生女儿至此。
倘若朱予焕稍有私心,决定借着这道圣旨来为自己谋求一个“名正言顺”,只要拿出这道圣旨,便是万劫不复之时。
张太后扫了一眼未曾睁眼的儿子,反问道:“你给我这个做什么?你爹爹给你这个,必然是希望你能名正言顺,你怎么反而推辞起来?”
她知道孙女应当是未曾见过圣旨的,但孙女聪慧过人,万一心生疑窦,这样做岂不是反让这姐弟二人心生嫌隙?
朱予焕微微抬头,泪眼朦胧地开口道:“爹爹下旨是为了让焕焕安心,但祖宗规矩在,焕焕不敢越界。爹爹宽赦庶母宫人,贤名在外,即便是一片好心,但这道圣旨若是让外人所知,必然要以‘昏庸’非议爹爹,焕焕不愿看到这样的情景。”
张太后听她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不由又扫了朱瞻基一眼,最后终是长叹一声,道:“你倒是为你爹爹着想。”
朱予焕眼眶通红,哽咽道:“刚才镇哥儿还向我问起爹爹的身体,惦记着爹爹,焕焕不敢糊涂,将爹爹的名声弃之不顾。更何况‘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焕焕虽是女儿身,与弟弟们也是同气连枝、休戚与共,即便没有圣旨,也一样尽心拥护太子,何须这些身外之物?”
说完,她又重重叩首,只听声音也知道朱予焕的额头红了一片。
张太后不免有些心疼,也知道戏唱到这里便算是差不多了,道:“这圣旨奶奶替你存着,不会同你爹说的,你快去让太医给你瞧瞧,不要伤着自己。”
朱予焕又乖乖地磕了一个头,这才应声退了下去。
好在天色昏暗,宫人们看不清朱予焕额前的红肿,只是看着她去了偏殿。
朱予焕站在檐下吹风,看着远处渐渐有了亮色的天空。
看来她猜的没有错,所谓的“圣旨”不过是一场测试罢了,朱瞻基本来就没有把她放到明面上的意思,要是朱予焕“不自量力”,自然会有人教她“做人”。
朱瞻基用自己的一言一行告诉她,确实不能心慈手软。
原本在偏殿用点心的朱祁镇听到脚步声,顺着方向一看,只见平日里端庄大方的姐姐发髻微乱,前额通红,虽然未曾流露出半分委屈,可是怎么看都有几分可怜。
朱予焕擦了擦眼眶中的泪,道:“镇哥儿,你要是累了先休息一会儿,说不准一会儿还要视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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