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亲王献礼之后便是妃嫔,孙梦秋准备的是一把白玉如意,玉质厚重温和,触手生温,可见确实是好东西,如意末端更是雕刻了一朵精美的莲花,工艺之精美,足见这份寿礼的用心。
朱瞻基本意便是展示一下自己后宫的和平,见状立刻夸赞孙梦秋的蕙质兰心,又对胡善祥道:“长秋1最喜经书道法,这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又用无瑕白玉雕琢,两相映衬,贵妃这是费了大心思啊。”
孙梦秋看着言笑晏晏,丝毫不见之前和朱予焕谈话时的惶恐,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陛下谬赞,皇后娘娘本就是六宫表率,高洁典雅,与这如意最衬。”
朱予焕在旁边看着,不由暗自感慨这玉如意上的算什么莲花?朱瞻基和孙梦秋才叫舌灿莲花呢!
众人都知道这是朱瞻基有意展示帝后同心、后宫和睦的场景,眼观鼻鼻观心地点头附和。
胡善祥笑着让人收好,道:“陛下所言极是,贵妃一向最是细心。”
见孙梦秋坐下,吴妙素这才起身道:“妾身入宫时日尚短,想着娘娘身为一国之后,又与陛下举案齐眉,恐怕妾身能够拿出来的宝贝,娘娘早就司空见惯了,便想着能够取个巧。恰好襄王殿下寻来了古谱,妾身也斗胆为娘娘准备了一把琵琶,万望娘娘收下。”
胡善祥有些讶异,目光扫了一眼朱予焕,见她依旧不动如山,这才就着宫人递来的琵琶细细打量一番,惊讶开口道:“这琵琶……难不成是贤妃亲手所做?”
这下朱瞻基也不免有些意外,道:“你亲手所做?贤妃,你还会制琵琶?”
吴妙素脸上略带几分羞意,道:“回陛下的话,是妾身幼时邻家有个制乐器的匠人,妾身的弟弟跟着学过一段时间,妾身在旁边看着,只学了一点皮毛罢了。”
朱瞻基原本还觉得这送一把琵琶实在是有些简单粗糙,但听说是吴妙素亲手所做,反而觉得这琵琶有些意思,道:“难为你为了皇后的千秋这样费心思,只是这制琵琶的料子……”
朱予焕察觉到朱瞻基的目光,这才乖乖地起身,道:“回爹爹,琵琶的材料都是焕焕从宫外带回来的。”
这些材料进宫门都要通过核验,朱瞻基怕是早就知道了,故意来这一出压压朱予焕的气焰。
朱瞻基假意板着脸训斥道:“你现在倒是学着瞒天过海骗你娘了。”
这反应早在意料之中,朱予焕欠身行礼道:“焕焕知错,请爹爹责罚。”
张太后见状笑道:“这也是焕焕的一片孝心,你吓唬她做什么?”
朱瞻基面上这才露了笑容,对朱予焕道:“先前你娘生辰的时候,你特意做了一个乐盒,这次又准备了什么新鲜玩意儿?”
朱予焕迎上朱瞻基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道:“《道德经》有云:‘夫我有三宝,持而保之。一曰慈,二曰俭,三曰不敢为天下先’,慈为第一宝,所谓‘齐同慈爱,异骨成亲’,爹爹是万民君父,载群生之命于肩,娘身为皇后,也应当如爹爹一般将天下百姓当做子女关爱,因此焕焕将铺子里的收益拿出,建了一所善堂,让外城的贫苦百姓为铺子做工,领用工钱以此养家糊口,以全爹爹和娘为君为后、为父为母的一片慈心。这善堂就交由娘来打理,若要拨钱,也可以按照娘的意思,将贴补宫中用度多出的钱拿来交由善堂处置,用在百姓的生计之上。”
她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声响的殿内顿时一片寂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再有任何动静。
只有知道大概情况的朱瞻墡目瞪口呆。
他的亲侄女啊,哪有这样戴高帽的,这不是玩火吗?你亲爹可是皇帝,哪有教皇帝做事的?这不就是老虎面前拔胡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