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善祥听完朱予焕的话,嗔怪道:“胡说什么呢……”
嘉兴公主一向爽朗大方,笑眯眯地说道:“大嫂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倒是我们这些时候可得叨扰大嫂呢,母亲最信大嫂,嫂子做的账簿,娘闭着眼不看都知道没有一丝差错。”
朱予焕不由感慨背后有人就是好,说话做事都不用考虑太多,流水的大嫂子,铁打的皇帝哥和太后娘……
不像胡善祥和孙梦秋,一个低声下气,一个看人眼色,没病也被硬逼出了心病。
朱友桐哪懂这些,反而喜滋滋地说道:“有姑姑在,以后娘就能常教我弹琵琶啦!”
胡善祥闻言面色一窘,道:“桐桐,说什么呢。”
嘉兴公主掩唇笑道:“上次贤妃送了嫂子一把琵琶,别说是我们了,就是哥哥也吓了一跳呢,原来嫂子还有这样的技艺呢。”
胡善祥叹了一声,道:“不过是闺中的小把戏罢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朱予焕却笑着接口道:“琵琶不止可以抒解幽情,还可以奏军乐呢,传闻《秦王破阵乐》中便有琵琶奏乐。如今人已不在,但乐曲永存,可见弹琵琶的是谁并不重要,弹的是什么才重要。”
嘉兴公主面露赞同之色,道:“正是如此呢,嫂嫂贵为皇后这琵琶之音自然也是雅乐中的雅乐了,就和那善堂似的,要是没有哥哥嫂嫂,还不一定开得起来呢。”她说罢和庆都公主交换了个眼色,让人拿来一个宝匣,放到桌面上,道:“听说嫂嫂将私房拿了出来贴补善堂,我们东西不多,也算是一点心意,嫂嫂可别嫌弃。”
胡善祥吃了一惊,道:“怎么还特意备了这些?”
庆都公主笑盈盈地说道:“这样积福的好事,我们自然也不能落下,我们姊妹几个不像焕焕可以在外随意行走,在宫外没什么帮得上的,也就只能拿些银钱出来了。”
胡善祥还有些犹豫不定,朱予焕已经乖巧道:“多谢姑母,焕焕原本还想着这善堂运作光靠铺子和娘的体己可不行,有姑母们捐钱,想必这样的慈善之风必然上行下效,如宋时那般蔚然成风。正好我想着在内城开一座茶坊,能够将姑母们的善举录入卷轴悬挂其中,令人感念姑母们的恩德。”
胡善祥这下更加吃惊,毕竟在她看来,这几位公主也就是客套一下,况且她们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监控铺子的具体情况,否则以嘉兴公主的家资,指缝漏点就不止这个数。
她都能看出来,朱予焕不可能没有察觉。
朱予焕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却不以为意。
其实光靠铺子的营收也不是不能运行善堂,但这家善堂还有更重要的作用,那便是连结胡善祥和京中命妇的关系,无形之中扩大影响力。
若是只有胡善祥和朱予焕母女两个,这些夫人们是绝对不会贸然加入的,但这些中立的公主们若是也掺和进来,只怕贵妃贤妃都不会继续装作无事发生,她们自然也就无所谓站队的问题了。
既做了善事,又留了美名,还能和其他夫人联络感情,甚至可以在皇后、贵妃眼前混个眼熟,为家中的声望出把力等等,何乐不为呢?
最重要的是,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实在是太无趣了。
这么想的恐怕不止朱予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