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自己是投身干活了,只留下朱瞻基看着那一堆农具难以下手,他之前虽然修建,暖房,但也没有自己干活儿的道理。
他看向朱予焕,只见她手脚麻利,早就已经亲手割起了稻谷,动作之利落让人难以想象她竟然是金尊玉贵的公主。
朱友桐和朱瞻基并不算亲近,原本躲得远远的,只在自家娘身边帮忙捡稻谷,可看到朱瞻基那副笨拙的样子,远远看着的朱友桐都有些着急了。
又见姐姐和小叔叔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朱友桐咬咬牙,小步跑到朱瞻基身边,小声道:“皇爹爹,你用错了。”说罢,便拿起农具,将原本被压倒的一片稻谷割了下来。
朱瞻基见她竟然也十分熟练,不由面露尴尬之色,笑道:“你跟着你姐姐,倒是也学了不少东西。”
朱友桐小声道:“姐姐为了这些,每日不是读书便是和工匠们讨论,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我虽然只是在旁边看着,但也已经学会了一些皮毛,勉强能够帮得上姐姐而已。”她有些扭捏地小声道:“皇爹爹要是不会的话,我可以教你。”
其实对于她来说,更重要的是她不能眼看着自家姐姐的稻田就这样被皇帝爹爹无情损毁啊!姐姐可是说过了,粮食比什么都要宝贵,绝对不能浪费!
朱瞻基见她这样,沉默许久之后才伸手摸摸她的头。
长女朱予焕天生聪明伶俐、又有孝顺名声,和他幼时颇为相像,三女朱含嘉年纪尚小、又是贵妃养育,尽管有时怯懦寡言,他也极近怜爱。注意力自然是都被两个女儿所吸引,时常忽略掉夹在其中的朱友桐,直到今时今日,他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儿是最像她的母亲胡善祥的。
胡善祥见朱瞻基和朱友桐说话,不免屏住呼吸,见他摸女儿的头,这才缓下心神,随后从旁边乘凉用的棚子里拿出茶壶,倒了一碗茶水送到朱瞻基面前,道:“陛下每日为政务费神,不如先到旁边歇息。”
朱瞻基接过茶碗饮了一口,这才露出一个笑容,道:“桐桐正教我怎么收割,既然要做农人,又何必担忧辛劳?”他将手中的茶碗递还给胡善祥,面露欣慰之色,道:“长秋把她教得很好,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了这么多东西。”
胡善祥听到他的夸赞,不由一愣,心中微微惊讶,面上恭顺道:“这些并非妾身的功劳,是身为姐姐的焕焕一向关心她,什么事都愿意带着桐桐做,桐桐也不怕跟着姐姐吃苦,妾身也不过教桐桐一些微末本事罢了。”
朱瞻基看向懂事的朱友桐,不免心中一动,随后牵起胡善祥的手,道:“长秋很好,你教养的孩子也个个出众。”
两人虽然是夫妻,但平日里往来也不过是例行公事,胡善祥更是很少见到朱瞻基露出动容神情的样子,如今被他牵起手,顿觉浑身不自在,只好强笑道:“焕焕与桐桐也是陛下的女儿,陛下以身作则,这两个孩子自然是追随陛下的脚步,卓尔不群。”
尽管朱友桐不明白两人之间的对话究竟有什么深意,但也隐约察觉到母亲的那一丝不自然,她立刻认真地强调道:“皇爹爹要认真看着,不能三心二意。”她努力挺胸抬头,道:“姐姐说过,不管是做什么事情,最重要的就是专注。”
朱瞻基见她对朱予焕的一言一行都奉为圭臬的样子,不免有些好笑,放柔声音道:“好。”
多亏朱予焕本身足够优秀,不然他还真有些担心自己这个二女儿因为太过听信姐姐的话走歪,不过如此看来,朱予焕年纪虽小,但对妹妹的教导却十分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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