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愧是母亲不受宠却还能够在陛下露面的公主,果然不能当做寻常小孩子一般看待。
王振下定了决心,先是环顾周围一圈,见太医院内的大部分人都在探讨医术,附近无人,王振这才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有事关贵妃的要紧事要禀报公主,请公主移步。”
朱予焕并不动作,只是微微挑眉,反问道:“你为什么觉得我会对孙贵妃的事情感兴趣呢?”
王振低声道:“公主天资聪颖,事母至孝,贵妃图谋后位,于国于民都不是安稳之兆。”
朱予焕听完有些好笑,反问道:“话说得这么大,不知道你从何得出啊?”
王振额头多了丝冷汗,他咽了一口口水,这才道:“后位事关天下女子表率,唯有皇后娘娘德才兼备可以掌管,况且皇后娘娘陪陛下守丧,即便是放在民间也没有休妻的道理,而贵妃却试图以陛下的宠爱废后,这是动摇国之根基……”
朱予焕更觉有趣,道:“这不过是家事罢了,真有这般严重?”
王振深吸一口气,郑重道:“皇家之事就是天下大事,自然是极为重要。”
朱予焕收起笑容,冷淡开口道:“你刚刚说的这些话,若是让曹婕妤知道了,恐怕要把你扭送到贵妃宫中,到时候有你好受的。”
王振呼吸一滞,故作平静,道:“奴婢说这些不过是为公主着想……”他瞥见朱予焕看自己的目光,只觉得心如擂鼓,隐约有了退却的意思,王振有些结巴地开口道:“奴婢今日之话无凭无据,公主又怎么会和一个小小奴婢为难……”
朱予焕冷笑一声,道:“你是有贼心没贼胆啊,真当我是个孩子,拿这几句话来糊弄我,自己反倒先露了怯。”她见王振瑟瑟发抖,接着说道:“我对你的小命不感兴趣,不如将你的消息说来听听,不然到时候你看曹婕妤是信我还是信你。”
王振哪里再敢考虑拿捏这位顺德公主,待到两人走入无人的院内,王振急忙道:“贵妃之母入宫,特意为贵妃带药,那日奴婢恰巧遇见,闻到了药渣的气味。这些时候常来太医院,奴婢回忆分辨,又特意询问了太医民间常用的生子药药方,这白芍的分量早就超过了寻常药方的份例,可见根本就不是什么生子药,贵妃必定是拿生子药做幌子,与孙夫人有所密谋!”
朱予焕心道孙贵妃果然不擅长玩阴谋,连王振都猜出来了。
不过孙夫人大抵也不会防备这些宫中的太监们,其一是胡善围是女官,其二便是这些内官大都不通文墨,更不用说了解药材药性了。只是这消息对于朱予焕来说一点用处都没有,若非眼前人名叫王振,朱予焕大概率是不会让他说完的。
朱予焕端详王振许久,道:“你想要什么,直说便是。我欣赏上进的人,但我不喜欢谎话连篇。”
王振见四下无人,立刻跪了下来,道:“奴婢愿为公主尽绵薄之力,只求公主能给奴婢一个飞黄腾达的机会,奴婢定然终身不忘公主恩情。”
朱予焕思量许久,道:“你叫王振,蔚州人。对吧?”
王振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叩首道:“是。”
朱予焕勾了勾唇角,道:“只要你忠心耿耿,以后自然有你富贵显赫的时候。只是今日的话,绝不能再让我从其他人口中听到,知道了吗?”
王振大喜过望,连连应承下来,道:“奴婢谢公主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