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刘渊然虽然纠结许久,最终还是向朱瞻基提出了这件事,只是又委婉许多,只说是朝天宫感激顺德公主,又见顺德公主对于道法颇感兴趣,所以想要传授一二。
这话是趁着进献丹药的时候说出来的,朱瞻基闻言微微挑眉,让人将丹药收好,思量片刻后开口问道:“顺德公主喜欢道法?”
刘渊然毕恭毕敬地说道:“公主对道法参悟颇深,更是能身体力行,确实与道门有缘。”
朱瞻基闻言忍不住大笑出声,道:“真人超脱世俗之外,也会信顺德公主的话。”
王瑾见状赶紧奉上茶水,免得朱瞻基笑着笑着呛到。
刘渊然有些疑惑不解,开口问道:“贫道斗胆请教陛下,何出此言啊?”
朱瞻基对太子都未必有对女儿这么了解,喝了一口茶才缓过劲来,接着说道:“你若说皇后与道门有缘,朕尚且可以相信。但要说公主……”他和刘渊然关系称得上亲近,因此说起话来也并不藏着掖着。“她从小跟在朕和太后的身边,从小就知道如何看人脸色,知道如何为自己汲汲营营。”
刘渊然被这话吓了一跳,急忙道:“陛下为国为民,只求国家兴盛、百姓安康,公主承袭陛下志向,怎么会市侩呢?”
朱瞻基不以为意地摆摆手,道:“罢了,既然你有心思、公主也愿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随她去吧。”
刘渊然不敢再多说什么,更何况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便乖乖应声退下了。
待到殿内只剩下朱瞻基和王瑾两人,王瑾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皇爷何必答应大真人呢?公主正是好年华,修习道法未免也太凄清了一些。”
朱瞻基摆摆手,道:“这样最好,如此一来,公主便要时常出宫,公主满意、贵妃也满意,免得到时候又说出什么怕太子太粘着公主之类的话来,她没有说腻,朕也要听腻了。”
王瑾听出朱瞻基的态度,顺着他的话道:“公主聪颖,太子爷跟着多学学也没什么不好……”
朱瞻基叹了一口气,道:“相伴多年,朕难道不知道贵妃的心思吗?她就是心里不安定,自从马场那件事之后,镇儿对焕焕不但没有厌恶,反倒更多一层敬慕,对贵妃这个母亲却疏远不少。到底太子是贵妃亲生,她对公主心怀不满,这也情有可原。一个是朕的贵妃,一个是朕的女儿,朕哪个都不想薄待,能够相安无事便是再好不过。”
加上张太后的态度变化也被朱瞻基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家母亲也和贵妃一般,小题大做,焕焕到底是个女儿家,有什么好防的?
“是……”
朱瞻基又忽地有些好笑,对王瑾道:“你说这刘真人也七十多岁了,莫非修道之人也会糊涂,连公主是在诓他也分辨不清?”他说完又有些感慨,接着道:“这丫头最爱骗人、最擅骗人,连皇爷爷都能哄,有的时候朕都险些分不清。”
王瑾自然不会说朱予焕的坏话,只是笑道:“公主是个明事理的人,又将皇爷和国家放在心中第一位。公主从小到大的一言一行,哪一回不是向着皇爷?”
“这话说得对。”朱瞻基欣慰地说道:“公主事事妥帖,从不忤逆,朕宽容一些又有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