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刘永诚本身便是武将,尽管集结的军队数量不多,但作战能力都不差,是以巡边的范围朱瞻基巡边时更大、路线更长。
听到“辽东”二字,朱予焕不由眨眨眼,下意识地复述道:“辽东……”
这可是大明王朝的老熟人了。
刘永诚没有听出朱予焕有些异样的语气,只是接着说道:“辽东都司隶属山东,不过自从洪武十年起,辽东都司的府县便已经全都罢黜,只留下卫所边囤边守,这次巡边便是要视察这些卫所是否有逃跑之人,是否有卫所官侵占屯田,是否有军官奴役兵士耕种。”
朱予焕了然地点点头,道:“卫所中的守军都是军户出身,世世代代都要在卫所服役,若是再有官员欺压,士兵们哪有心思安心戍守边镇?难怪爹爹要巡视边关哨所,防得便是这欺上瞒下的事情。”
朱瞻基给朱予焕所配的锦衣卫,名义上是公主扈从,但实际上依然是锦衣卫管理,是为天子耳目,也就不奇怪为什么朱瞻基准许朱予焕跟着刘永诚一同巡边。
“寻常边镇尚且少不了有士兵逃役,更不必说辽东这样的苦寒之地了,这些地方无法种植棉花,布匹都要依靠京师运来。”
朱予焕有些好奇地问道:“我在太祖实录中看到,太祖爷曾经让人运输物资,自登州前往辽东补给……现在没有了吗?”
说到这个,刘永诚面色一窘,道:“自从太宗爷迁都以来,各类物资都往京畿一带运输,自然也就无法再往辽东送东西。”他轻咳一声,正色道:“京师每年也会拨送粮食布匹到辽东,殿下放心。”
朱予焕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比起辽东这样人口数量已经锐减的地方,当然是天子所在的京城更加重要。
先不说皇家的供养问题,修葺京师和皇城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她就是不知道每年国家财政的明细,也知道能拨给偏远地方的经费肯定少之又少。
“殿下似乎很是关心辽东?”
朱予焕笑眯眯地说道:“我身边的宫人是朝鲜人,一路从辽东过来的,曾经和我说过路上见到的辽东风貌,听着倒是有些意思。上次爹爹巡边未曾继续向东,我还当真没有亲眼见过辽东的风貌,也不知道那里能种什么粮食呢。”
听她提起粮食,刘永诚不由失笑,道:“殿下当真心系百姓,到了辽东也不忘这农耕的事情。”
朱予焕睁着眼睛说瞎话,道:“也是因为爹爹提起,我才一直记在心里。即便有所裁撤,辽东都司也是我大明的土地,不能轻易荒废。”
话是这么说,但朱瞻基连北边的卫所都想裁撤,更不用说是辽东这样的地方。
此时这里和后世的工业基地可完全不同,别说什么印象中的黑土地了,就连开垦都没有全部完成,要想开垦,又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也无怪乎朱瞻基不想经营这些地方,毕竟少从京畿运送物资过来,京中的日子也过得好些。
京师的入目繁华和辽东这样的贫困边远,朱瞻基心中的天平自然也有所倾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