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予焕原本还想着如何把话题引到亦失哈身上,没想到困了便有人送枕头过来,她只觉得朱祁镇这个弟弟突然可爱了不少,便揽着朱祁镇的肩膀,假装和他说小话,道:“瞧,以后可不能顶撞爹爹了,知道了吗?”
朱祁镇乖乖点头,道:“知道了,不然爹爹又要罚我看书……”显然是对此十分怨念。
朱瞻基闻言有些哭笑不得,“你们姐弟两个一条心,让爹爹做恶人?”
朱祁镇亲近地靠着朱予焕坐下,骄傲地说道:“大姐姐对我最好。”
朱友桐转了转手中的茶杯,递到唇边,好掩饰那一丝嫌弃和不屑。
朱瞻基无奈地摇摇头,“你也该多和钰哥儿一起玩,不要总是赖着你大姐姐。”
朱祁镇本就是奶奶抚养,应该多和同龄的男娃娃相处才是,否则岂不是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
朱祁镇撇撇嘴,道:“钰哥儿成日里安安静静的,一点意思都没有,我还等着大姐姐这次回来带我骑马呢。”
朱瞻基只好安慰自己,到底朱祁镇年纪还小,正是调皮的时候,道:“你要是再静不下心,就跟在你母亲身边,每日读读经文,到时候就能安静下来了。”
没想到朱祁镇竟然也不怕,一挺胸膛道:“去就去,母亲宫中的点心最香,听说都是姐姐让人在宫外茶坊卖的,比奶奶宫里的还好吃。”
朱予焕赶紧抬手捂住朱祁镇的嘴,免得这小子怼个没完,真把朱瞻基惹恼了。
胡善祥也看出朱瞻基的愁闷,自己这个皇后不能一言不发,便劝慰道:“太子聪颖,所思所想正是天马行空的时候,焕焕小时候也是如此,陛下何必介怀?”
朱瞻基总不能当着胡善祥的面说朱予焕又没有继承皇位的重担在肩,因此只是叹了一口气,道:“要是五弟在就好了,算来祁镛与他年纪相仿,兄弟之间一起玩也是一件好事。”
朱瞻基本人年幼的时候便跟在朱棣身边,周围都是军士,曾经和朱棣微服民间不说,十二岁的时候便曾留守顺天,算是受过一番磨砺。
但朱祁镇却是朱瞻基千盼万盼得来的继承人,他出生的时候朱瞻基已经是皇帝,这太子天生便含着金汤匙,张太后也好、朱瞻基也好,就算再怎么对朱祁镇严厉,也始终狠不下心。
朱予焕十分明白,他们都是过来人,吃过那份苦,自然也舍不得后代受苦。朱家的这点特性,从朱元璋为子孙后代设置的各类保障和限制就能看得出来。
加之朱祁镇很是机灵,做长辈的难免会有侥幸心理,想着等太子长大一些就好了。
朱予焕闻言一笑,道:“爹爹何不召大臣之子入宫做弟弟的伴读?也免得镇哥儿孤寂。”
朱祁镇听到这里,立刻期待地问道:“爹,你真的要让人进宫来陪我?”
朱瞻基摆摆手道:“孩子到底还是长在自己眼前好,他们哪里舍得?宫中也有不少与镇儿年纪相仿的宦官,让他们做伴读也是一样的。”
朱予焕恍然大悟,“爹爹说的是,是焕焕思虑不周。”
朱予焕是故意如此发言,为的便是让朱瞻基自己把路堵死。
其实她和朱瞻基都十分清楚,伴读与太子朝夕相处,若是擢选官员的子弟陪侍在侧,和太子的关系过于亲近,保不准将来会出什么乱子,自然是要将这种不可控的萌芽提前扼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