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兰希冀地望向孙贵妃,却见她还是那副颓丧的样子。
朱含嘉见母亲如此,不由在心底长叹一声。
眼下马上就要过年了,于永寿宫而言,却是一片愁云惨淡。她倒是有些羡慕大姐姐能够入道了,或许这样才能远离这些烦扰事。
“哇,原来这就是道袍……”朱友桐摆弄着手中的衣裳,忍不住感慨道:“真好看,姐姐穿上一定很合适。”
朱予焕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这哪是什么道袍,不过是尚服局将衣服做得素雅了一些,将织金改做了绣花,这么一条裙子也要耗费不少功夫呢。”
胡善祥坐在桌边沉思,宫务文册都放在一旁,许久也没有打开一本,她的心情显然没有朱友桐这般轻松。
倒不是担忧朱予焕出嫁与否的问题,而是朱瞻基突然来这么一出,让胡善祥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她知道朱瞻基对女儿的宠爱多有利用的成分,但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朱瞻基直接让女儿出家为道,已经不是简单的一时利用,恐怕是要榨干女儿的价值。
人心易变,等到太子逐渐长大,只怕到时候朱予焕下场只会更惨。
朱予焕察觉到母亲心情不佳,道:“娘,侍疾的事情不如交给我吧,正好这些时候我也不打算出宫。”
眼看着朱瞻基快要不行了,朱予焕当然不会选在这个时候离开宫闱。
胡善祥回过神,对女儿微微一笑,道:“没事,你现在正是要避风头的时候,让人看到你随意走动,大概又要有人私下胡说。”
朱予焕忽然想到什么,摸了摸妹妹的头,道:“桐桐,你帮我把书房里抄写的经书拿去找人装订起来,待到新岁朝贺的时候给奶奶送过去。”
朱友桐见母亲和姐姐有话要说,乖乖应了一声,带着伺候的宫人们悄悄退了出去,将空间留给了朱予焕和胡善祥。
屋内只剩下母女二人,朱予焕走到母亲身边,认真地说道:“娘,爹爹恐怕是不成了……他希望我能够辅佐太子。”
胡善祥猛地抬头看向女儿,立刻站了起来,道:“陛下疯了!”
先不说本朝未曾有托孤大臣,历朝历代的托孤大臣有几个能有什么好下场,更不用说一个公主越俎代庖地辅佐太子。胡善祥能想到的也只有唐睿宗时的太平公主,她的下场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死”。
朱予焕拉住胡善祥的手,沉声道:“娘,我不想止步于此。”
胡善祥闻言不由一怔,仿佛一时间没有听懂朱予焕在说什么。
胡善祥定定地看着女儿,许久之后终于苦笑一声,道:“我早就想到了……”
她的女儿天生有着不被这个规行矩步的世间所约束的野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