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要解决问题,自然是要从源头解决。
“百姓哪里会说话?”朱予焕微微颔首,检查自己有没有错别字,顺便抬起手指了指屋顶,道:“只有需要才能开口罢了,更不必说他们本就不被需要。”
皇帝需要的是各司其职、尽心效力的臣民,最好是能够完全按照自己的命令行事的傀儡,当然不需要这些人开口说话。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韩桂兰却不由心中一颤,低声道:“殿下说的是……”
“想必奶奶也应该派人给五叔送信,尽快亲自上表自陈对皇位毫无异心。”朱予焕满意地点点头,道:“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当务之急是给出一个合理的台阶,让太子尽快登基……”
她说着说着忽然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外面传来宫人的通传声,道:“殿下,千岁爷敲门……”
朱予焕微微颔首,道:“快让千岁爷进来,千万不要冻着。”
京城的天气本就寒冷,朱祁镇一进门,带进来一阵寒风,韩桂兰见状急忙从旁边拾起披风给朱予焕披上。
朱祁镇接过朱予焕宫人递来的手炉,有些急切地说道:“姐姐,爹说过让我做个好皇帝!”
朱予焕伸手摸了摸他微凉的耳廓,这才对王振道:“怎么不拦着千岁爷?明日一早还有丧仪,若是休息不好患了风寒怎么办?”
不等王振说话,朱祁镇已经抢白道:“是我要来见姐姐,姐姐最疼爱我,这次肯定也能帮得上我。”
朱予焕有些好笑,道:“什么帮得上帮不上的?怎么了?”
朱祁镇立刻将王振和自己说起登基的事情竹筒倒豆子一般讲了出来,这才拽着朱予焕的袖口,道:“姐姐,我是太子,不就是应该做皇帝吗?为什么他们都说奶奶要立襄王做太子?”
朱予焕瞥了王振一眼,见他心虚低头,这才垂首看向朱祁镇,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宽慰道:“相信姐姐,这皇位非你莫属。若其他人敢有什么小心思,姐姐帮你除掉他。”
这句话一下说进了朱祁镇的心坎里,他立刻抓紧朱予焕的手,道:“我就知道姐姐肯定站在我这边!谁要是敢对我和姐姐不敬,我也要像爹爹那样,把他们关进大牢里!”
朱予焕微微一笑,将桌上的纸拿给朱祁镇,道:“你看这个。”
朱祁镇接过纸,他现在已经能够顺畅地读完文章,但还是有些不解其意,他困惑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我从来没有收到过这些信笺,也没有回复过他们……”
旁边的王振也跟着看完了全文,自然明白这是一篇代表大臣、军士、百姓、耆老劝皇太子继位的文章。
三请三辞,字字珠玑,可谓是情真意切,一句“皇太子殿下始在幼冲,仁德贤明播行天下,亲学敏行昭着四海”证明了朱祁镇的能力,又以“天下臣民不可一日无主,祖宗神器不可一日暂虚”,劝说皇太子登基,几篇文章下来,好似从未有外界流言,天下万民都期盼着朱祁镇荣登大宝。
王振顿时明白了顺德公主的意思,这是要证明皇太子是人心所向、众望所归,只要张太后将这几封信笺布告天下,顺水推舟,一切谣言自然烟消云散。
朱予焕并不向朱祁镇解释,只是道:“明日丧仪后给奶奶请安的时候,你将这个交给奶奶,奶奶自有对策,到时候你就明白这些究竟是何用处。”
刚才朱予焕的那一番话于朱祁镇而言,可谓是一根“定海神针”。
是以朱祁镇用力地点点头,道:“我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