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娇软,略带委屈。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竟要惊扰母后出面?”太子道:“若清,吾在这里,你若有事受了委屈,直管与吾说明便好,你我夫妻,一体同修,吾总是会护着你的。”
“妾身无事。”孙若清闻言,眼中簌簌落泪道:“妾身是为嫋嫋委屈,为国朝将士心寒,为殿下心痛……”
语罢,便招手示意侍女将程少商带上前来,同太子说了少商身世。
“殿下,边关将士以命卫国,后方幼女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那程家老妇欺人太甚了……”
“身受嫋嫋父亲拼杀出的荣耀地位、赚回的财富,却不思感恩,还欺凌弱女。”
“虽着乍听只是一家内务,可若事情传出,我国还有多少军士敢在前线放心血战?”
太子举袖,给孙若清擦了擦泪,道:“莫哭了,若清,此事性质着实恶劣,我这就陪你回宫,请母后下旨,申饬程家内眷。”
至于他……
他堂堂太子,一国储君,和妇人计较,太失身份了。
程家目前也无什么命妇在家。和太子殿下真是八竿子都打不着一块去。
“妾身要带嫋嫋一起回宫。”
孙若清趁机要求道:“以后她便是妾女儿,反正,妾是再不放心让她待在程家了。”
太子闻言,略看了程少商一眼,便也无可无不可的应了。
多养一个小女娘而已,对东宫而言,实在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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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
孙若清便带程少商回了宫中。
待见到宣后,同她说了少商的事……自幼丧父,寄居在外祖家长大的宣皇后,对少商的孤苦无依,一时颇为感同身受。
素来脾气老好,宽容待人的她,便不假思索的,就顺了孙若清的意思,下懿旨将程家老夫人、二夫人都申饬了番。
与此同时,太子亦去寻了文帝。提出由朝廷派人,挨家挨户,慰问一番前线军属的想法。免得叫英雄流血又流泪。
文帝准了。
秉着一事不烦二主,关键还是想给太子机会,收拢军心的想法,便将这事交给了太子去办。
不得不说,比起历史上无数为了权位,不念亲情的帝王,太子能做文帝之子,还是很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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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有甚者……
“妾身从前翻阅史书,常听人道,天家无亲情。可是本朝之中,父皇母后关切慈爱,为帝后者,身系一国重任,却还胜过民间匹夫不知凡几了。”
孙若清道:“有一些人,根本不配做人父母。”
太子知道,孙若清忽出此言,是因为发现了,程少商的父母,程始和萧元漪,原来在外几年,也不是一个亲信下属都没有给女儿留的。
只是他们明明有在程家留下亲信,明明知道这几年里,程少商在家,没有父母庇佑,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却置若罔闻,只做不知。
问来只道,一介女娘,便是被教坏了,左右年纪还小,无非等他们回来再费心纠正……这种行为,让为人父母者见了,实在不能苟同。
“好了,若清,你也别气了。”
太子揽过孙若清道:“嫋嫋这孩子,既然有幸遇上了你,又能得你欢心,以后便留在东宫养吧。”
“到了要出嫁的时候,我们给她找个好人家,再出份丰厚嫁妆便是。”
“至于程将军夫妇一事……”
“他们留在都城里的仆从,以及万家老夫人处,吾都已经派人去说过了。”
“楼太傅也已派了人去边关慰军,见了程将军夫妇,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对外表态。”
无论程少商在家被人磋磨、虐待一事,她的生身父母,多年以来是否知情。又是否已经默许,或干脆赞同了别人对女儿的这般教养……
既然今日事情被孙若清挑破了。
既然文帝有意以此事为切入口,展开一次大规模的慰军活动,犒劳国中兵将……
那么程始夫妇便是知道,也是不知道。
他们必须认下这个受害者的身份,必须将虐待嫋嫋的程家二房主母葛氏视为仇寇。
如此、才是政治正确。
至少,在而今太子储位稳如泰山的时候,程家是不敢公然来拆储妃的台。
——所谓位高权重,也就是这一点好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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