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帮你们做个见证吧!”炳原听说这是人家的规矩,终于不再强求。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大礼!许虔(钟廉、苏谭)愿侍师如父,终身受教!”三人同时跪伏下来,以额点地。
既然已经是师徒,那他们以后就会到田瑭家中就学,不会再来学馆了。三人和皇甫宁一起,恭敬叩拜了炳原先生,又向诸位同窗施礼告别。
场面一度十分感人。
在其余徒弟充满羡慕的目光中,田瑭领着新收的徒弟离开学馆,在两位军士的一路监视下,大摇大摆的返回自家小院。
皇甫宁一路雀跃着到家,一进院子便大声的宣布田瑭新收了徒弟。季平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忙她的家务,方珺闻言倒是开心的里外张罗,又是倒水,又是端点心。
进了主屋,田瑭在案几后面坐下,见三人恭敬地站在对面,便示意他们无需拘束,可随意就坐。
但三人稍显拘谨,只是端端正正的站着,准备聆听师训。皇甫宁倒是和田瑭混熟了,拿了块点心便坐在了田瑭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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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理想中的师徒关系,是亦师亦友、无话不谈、平等融洽的关系。不过要打破他们脑中等级尊卑的概念,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他只能循序渐进的引导他们。
“你们先坐下,我比你们大不了多少。能当你们师父,不过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而已。”田瑭笑呵呵的和他们说,见他们小心的坐好后,才继续说道:“既已是我的徒弟,我总该知道你们的大概情况,这样有助于我更好的了解你们,因材施教。你们分别做个自我介绍吧。”
三人相互看了看,似乎是感觉“自我介绍”这个词很新奇,但随即又收回目光,默契的从年龄最大的许虔开始。
“禀师父,许虔是徐州琅琊人,族中俱为商贾。阿翁常年行走于青徐扬三州,归家之日寥寥,阿母虽算大族之女,却是远亲旁支,并不识字,故而家中并无读书之风,虔从小耳濡目染的俱是蝇营逐利,从未进学。后来黄巾乱起,北方兵革满道,阿翁的商队多次被劫,只能蜷缩徐州,生意越做越小。阿母于三年前患病,家中积蓄大半付于郎中,却未能救下阿母性命,家境更是渐渐不堪。两年前,不甘家道中落的阿翁决定冒险北上辽东,做些皮毛生意,我也随行。”许虔平缓的叙述着,努力克制着情绪波动,“却未想,阿翁刚到辽东便染了重病,不久便去了,虔只能独自返回徐州,但族中叔伯竟已将我家产瓜分,使我零落街头。恰时黄巾余孽作乱徐州,虔险些被裹挟入伙,乡间泼皮却又纠缠左右,便只能带着阿翁私藏的些许金银再次北上辽东。因感乱世中商贾之命如浮萍,便到学馆求学,以图弃商从仕,直到被师父选中。”
田瑭听得很认真,许虔自幼受商业文化熏陶,这个特点在别人看来或许不堪,在田瑭看来却是一大优势。在任何社会中,商人都是嗅觉敏锐、敢于冒险的聪明人。
“禀告师父,钟廉是兖州东莱人,家中原是富户,阿翁在当地稍有名望,廉也自幼入学。但黄巾之乱起时,长兄受人蛊惑去青州从了黄巾军,三四年杳无音讯,后黄巾势微,长兄侥幸活命返乡。一家人提心吊胆整年未有事端,本以为从此可以安生度日,没想官府重查黄巾,长兄被人出卖,竟牵连全家,致使家破人亡。廉独自一人逃脱,历尽艰险来到辽东,举目无亲之下只得投身人贩。后被大户挑出,买回去做了公子伴读,随公子到学馆时,又被炳原先生看中。先生替我赎了身,我便就在学馆了。”
炳原能帮他赎身,一定是因为他聪明伶俐,不愿他就此寂寂。想到此处,不免又感觉对不起炳原了。
“禀师父,苏谭是幽州玄菟人,自幼便是孤儿,吃百家饭长大,学了一身市井手段。我今日本意是去学馆撞撞大运,看能不能搞些吃食,没想到撞上了你收徒弟,我运气好,被你选中了。”
田瑭刚喝了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这苏谭不过十岁的年纪,说话口气倒像大人一般。但大人总会遮掩自己的丑处,他却毫不在意,不知是他尚未知晓难为情的意思,还是多年的市井生活已经磨厚了他的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