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瑭之所以要点明界桥之战的标志性意义,就是希望蓟县众人能够意识到,那个依靠人与人之间的从属关系来维系社会运行的时代正式终结,取而代之的,是凭实力说话、靠武力争霸的大动乱、大征伐时代。
尤其是在刘虞一封一封上弹劾奏章,请求申斥,甚至罢免公孙瓒,并将天下太平的希望寄托在那个风雨飘摇的朝廷身上的时候,田瑭认为,有必要及时提醒他更正观念。
但若现在就让他割据一方、养兵自重,刘虞一定会断然拒绝,并把田瑭当成和公孙度一样的野心家看待。
可是,时间不等人。假如不从现在就行动起来,待历史的车轮碾压过来时,一切都为时已晚。
“主公,公孙瓒虽败,但他必不甘心,可以预见,其与袁绍之间的争夺将会旷日持久。”田瑭先抛出了一个引子。
“苦了百姓了!”刘虞叹了一声。
“勃海郡现在在他手上,我们鞭长莫及,但不能再任由其祸害右北平郡和辽西郡了。”田瑭开始步步引导。
在场众人纷纷点头,公孙瓒的驻地虽然搬离了无终,但他在右北平郡和辽西郡的官僚系统还在,依旧可以继续征收物资和人口。
“两郡为朝廷指定给他的驻地,我们能怎样?”齐周和刘虞一样,都是唯朝廷之命是从。
“主公身为大司马,又兼幽州牧,对右北平郡和辽西郡本就有守土之责。”田瑭果断纠正道,“任由公孙瓒胡作非为,岂不是有负朝廷所托,何况公孙瓒本为主公下属,理应将其管束起来。”
“公孙瓒岂会听我的?”刘虞自嘲道,言语中颇多无奈。
这是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矛盾,按理说,刘虞作为上官,对公孙瓒有绝对的控制权,事实上,公孙瓒自行其是,既不听调,又不听宣。
刘虞能把公孙瓒怎么样呢!
大家都对这个矛盾讳莫如深,表面上看似矛盾无解,其实是不愿揭刘虞的伤疤。
把这个矛盾提到台面上来,岂不是在质疑刘虞无能?
现在田瑭提了出来,没人敢往下接话,甚至都没人直视田瑭,只有一旁的沮授抬了抬眉毛,若有所思的环顾众人。
“我建议,主公以州牧之名收回右北平郡和辽西郡,接管其官僚系统,并派驻军队封锁幽州和勃海郡边境。”田瑭大声提出自己的意见,“彻底阻断公孙瓒和幽州的联系,并阻止其北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不多时,公孙纪第一个开口了:“公孙瓒为先帝诏令讨乌桓,驻地便在辽西郡和右北平郡,即便是当今陛下,也不能轻易变更,田瑭你何敢代天子之权!”
上来就扣大帽子,这是小人的惯用伎俩,你若和他就这顶帽子展开辩论,诸如要不要听先帝的?哪些要听,哪些不要听?什么才是评判的标准?怎么听?等等……
那你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田瑭才不会被小人带着跑,他直接挖掉了公孙纪的立论根本:“公孙瓒征讨五六年仍不能定乌桓,先帝乃令主公领幽州牧,此任命在公孙瓒之后,当然更应该遵照。主公既是幽州牧,就有权收回公孙瓒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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