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燕舞燕满天

第二十九回:流逝的亲情

唐帮华初战告捷,兴奋异常,以挑衅的口吻说道:“你们也配和我交手?”

大伙儿不服气,便一个接一个地轮番与他交手,却总是输,只乐得陈燕上蹦下跳,提着酒瓶一个劲儿的往碗中倒酒,并不停地呼叫道:“喝哦,喝哦!”

他们在这边闹,可苦了笔笙等兄弟,累了一天,眼看着将要入梦,却又被他们的行酒令所吵醒。尤其是童筹,醒来更是烦躁悲凄,于是便冲隔壁吼道:“闹你妈**去,喝你妈的骚尿,吵得老子觉都睡不好。”

唐帮友挨了骂,心中不舒服,但自觉理亏,夜已深,可不能只顾了今日乐而误了明天的正常上班啊!于是,他放下筷子,道:“别闹了,各人吃饱了就去休息,明天早点儿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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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月落西山的时候,东边的天际也就露出了太阳圆圆的红红的脸蛋儿,新的一天到来了。万里无云的天空飘来了清馨的晨风,万物倍觉清爽,是人都想迎风高翔。

吕希燕也早早地起来了,她伸着懒腰,做两个深呼吸,然后提着铁桶到井边提水。水井很深,水面距离井口至少有十米吧。铁桶很大,装满水很沉,足有五六十斤重吧。做饭,麻烦的就是提水。郎中郎早就放出话说要安装一台压水泵,一是便于职工用水,二是厂子里有小孩玩耍,须得防止其不慎坠井。话虽这样说,但至今不见动静。在日夜的期待之中,人们也只好放长绳一把一把地往上使劲提水来用了。

吕希燕刚放桶下井,章雄便悠闲着来到井边,笑道:“大师傅,我来帮你提水。”

对于章雄,姑娘极为厌恶,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时候,脸皮皱在一起就像烤焦了的猪皮一样,牵动着嘴唇,使那两颗尖尖的门牙露了出来,恶狼一般令人不寒而栗。不过,讨厌归讨厌,她还是很礼貌地说道:“谢谢,我自己会提。”

章雄去抢绳子,道:“来吧,我帮你。”

姑娘避瘟神一般让到一边。史五来披着衣服经过井边,道:“章雄,搞快点上班,别你一人误了一群人。”

章雄应着,提着半桶水忙忙地朝厨房里去了,一会儿他从屋里出来,对姑娘笑道:“大师傅,一桶水够了吧。“

吕希燕没有理会他,自去厨房提桶。窑上的柴油机器已经鸣叫了整个晚上,兰言披着一件短的黄色军袄值了一个通宵的班了,他要等到早上八点才能下班休息。

在窑上值夜班那滋味可不好受,新疆的白天是烈日炎炎,晚上却是天寒地冻,昼夜温差悬殊。不过兰言已经习惯,随着下班时间的临近,他显得有点兴奋,窑上开始点火烧砖,说明他们挣高工资的时间已经来临。就在他觉得心中暖暖地当口,无意之中却发现章雄在抢表妹手中的桶绳,不由的恼怒,他攥紧拳头,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王八蛋,老子不收拾你就不叫兰言了。”却见笔友懒洋洋地经过窑下,便高声道:“笔友,打起精神来,多留意食堂里的情况。”

笔友伸着懒腰,道:“留心食堂做啥子?只有每顿有饭吃就行了。”

兰言笑骂道:“书呆子一个,快滚去上班。”

砖机已经在轰隆隆地工作了,工人们也就各居其岗,从推土供土到抬板拉车上架的一系列工作,都在有条不絮地进行着,各人自有忙的,各人也自有乐的。上架的小伙子们在候车的时候或说一两句笑话,发板接砖抬板推坡的四人不时的你碰我一下,我戳你一指头,倒也其乐融融。

整个机口上,就数截坯子的银富香和把龙口的杨忠祥两人显得失魂落魄心烦意乱。不知从何时起,银富香已经被魁梧粗壮的男人所吸引,在她看来,表哥辛吾能根本就不是一个男人,看他廋得皮包骨头,就象一根被风干了的苦瓜似的绵皱皱地软而无力。想象中,杨忠祥才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看他满脸横肉,看他三粗五大,看他挥刀斩泥条的神威,便知他是个种,不是恹恹的干苦瓜。不知不觉地,她开始渴慕他了。在他面前,她总是娇艳媚态眉目传情,为的就是有朝一刻能迷惑住男人,使自己的那个成为现实。想到那个,她就禁不住面红耳赤,欲念欲望欲火正在燃烧她的人伦人格。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离开妻子背井离乡远赴这边陲小镇打工挣钱养家糊口,本身就是一种苦难。由于精神的空虚和生理的煎熬,连日来他总是在睡梦中,爱事频繁于床第之间,每每地醒来,方知淫心作怪,就免不了的许多惆怅许多无奈。于是,他便注意上了她,工作时与自己斜对面坐着的相距不足两米远的银富香。

这个女人,秀丽的长发,浓眉杏目,笑嘴笑脸,倒也姿色不俗。她的身材矮小臃肿,但她那突兀挺拔的胸部却足可以令男人醉倒。工作之便,他总是情不自禁地朝她的那些个迷人的地方看去。

银富香早就发现了男人的小动作,于是含沙射影地说道:“阿祥,快来吧!”

杨忠祥笑了起来,他挥刀斩断泥条,轻轻地推送过去,道:“这么大,这么粗长,你接得住吗?”

“没有我接不住的东西。”

“那多长时间来这么一下?”

“随时等你。”

“那月亮挂上树梢的时候吧!”

银富香会意地点点头,抬眼正看见表哥出车了,看着表哥干瘪的脸,她心中不禁生出一股无奈的委屈感,表哥,要怨就怨你自己无能吧!

辛吾能并没有注意到表妹情绪的变化,他只觉得好笑,曹寿智边抬板边告诉他:“仇重放的屁臭得很。”

辛吾能道:“你把鼻子堵住吧。”

“他放的是冲天屁。”

他的屁字音未落地,身后突然“呯”的一声巨响,只见变压器射出了一尺多高的火光,紧接着一团浓烟弥漫开去。变压器坏了,砖机各运动部件立即停止了工作。辛吾能惊呼:“哦嚯,搞个毬啊,我这车还差两板哩!”

史义旭道:“你还好,拉了四板,我一匹砖都没有哩。”

今天上午是绝对干不成活儿了,沮丧中大伙儿三五成群地往回走去,自有汤吉胜、史五来和甄可林等人检修变压器。李人国扛起锄头慢悠悠的往回去,史五来叫道:”二哥,你回去做啥子?来帮忙。“话语果断,不容质凝。

李人国心中不爽,这么多小伙子不叫,偏偏叫我一个小老头,你这是啥子意思?但他没有开腔,就毫不犹豫地来到变压器旁,静候他的指令。

汤吉胜检查了变压器起火的地方,不由的顿足道:“哎呀妈的个逼去,这下用不成了。”

史五来的胖脸没有丝毫表情,道:“叫老板换一台。”

李人国插嘴道:“不是要耽误几天了?”

史五来突然吼道:“你还不去叫郎老板下来,在这看啥子热闹?”

李人国一愣,布满皱纹的小脸显露愤怒,你何时又叫我去叫郎老板了?他窝着一肚子的气,不紧不慢地爬坡抄近路去叫郎中郎。史五来见状又吼道:“你跑快点行不行,真是老不中用。”

他的话音刚落,李人国脚下打滑,跌了一跤,双手正好摁在一簇刺上,刺得他钻心的疼痛,双掌已经不同程度地布满了血腥斑点。他越发的恼火,却仍然默默地朝坡上爬去。

甄可林叫道:“二哥,叫他们都来拉吊葫芦。”

李人国怒火乱溅,憋着一口气跑到办公室。郎中郎刚漱完口,正准备擦鞋子。他见李人国累得满头大汗,便以他那略带有川味的普通话笑问道:“李老表,有啥子事嘛?”

李人国抚着胸边咳嗽边道:“变压器烧坏了,叫你去看一下。”

“哦,马上去。走,我用摩托带你去。”

“我还要去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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