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非花,雾非雾。
夜半来,天明去。
来如春梦几多时?
去似朝云无觅处。
海鬼夜叉将任笔友赤条条的放火上烤着,并不停的往其身上撒着椒盐,不停的翻转着。
“这货九世淫虫,忘八般苦,纵七情,滥六欲,衰五相,乱四时,颠三合,毁两仪,终太极,为天地人难容,可便宜了我等魑魅魍魉。”
“这货丑陋不堪,骚气太浓,生吃太腻,得加上胡椒粉孜然粉花椒粉辣椒粉和盐,用文火烤熟了来吃,方才能撇清了他的淫腥味。”
听着海鬼夜叉的话,任笔友心生恐惧。他艰难的睁开双眼,隐约见到数个巨大的丑陋的鬼叉正大把的往自己身上撒着椒盐等粉沫,更有一鬼拿把大刷子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刷来刷去,他的身体慢慢的被椒盐履盖。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不断的收缩,虽然没有痛感,却是异常恐惧,口渴异常。
水!水!水……
突然,眼前似有霞光照射,紧接着传来海鬼夜叉魑魅魍魉惊恐的嘶叫声,瞬间又没了声响。隐约中,自己正被一双细腻柔嫩的大手慢慢的捧起,慢慢的放到一股月牙泉下。他迫不及待的张大嘴,贪婪的吞饮着倾泻而下的泉水。
淡淡泊泊的咸、柔柔软软的甜、微微弱弱的酸、清清澈澈的黏,从月牙迸泻而下的泉水似水非水,似药是酒,口感却是爽歪歪。任笔友大口大口的吞饮着那似泉非水的汁液,心中的燥口中的渴终于被滋润了,他那被烤干萎缩了的皮肤慢慢的又有了弹性。
“唉,”昏昏沉沉中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郭燕一声叹息,并说道,“为什么燕哥总是被鬼怪纠缠呢?”
林燕道:“皆因这丑蛤蟆色心使然。”
古丽燕道:“不会吧,燕哥是正人君子。”
林燕冷笑一声,道:“他要是正人君子,就不会在迷津中沉没了。只怕在他的心中,早已把我们姐妹糟蹋了千八百遍了。”
古丽燕一阵小激动,弱弱的说道:“不、不会吧!”
郭燕略带几分羞涩的说道:“其实,其实吧,燕哥只是心中想想而已,但他真的是个正人君子。夫子都说过,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古丽燕附和道:“就是,俗语都说,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少完人。在物欲横流的当下,燕哥只是在心中想想,这也算正常,应罪不至炙吧!”
吕希燕却无限悲伤,道:“是人都好色,笔友只是表现得激烈些罢了。但他总被鬼怪纠缠,长此下去难免不出意外,我们得想个办法治治他的淫心才好。”
林燕道:“只怕他淫浸骨髓,色入膏荒,实难救了。”
“那、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燕哥被鬼怪折磨吗?”
“找我姐姐吧,她肯定有办法!”
突然耳边传来妙巧仙音,歌道:
“春梦随云散,
飞花逐水流;
寄言众儿女:
何必觅闲愁?”
接着又歌道:
“世人好色如饮水,
杏红柳绿残花泪。
色授魂与采与补,
仙道轮回意双飞。”
歌音未息,便见暗处霞光生花,从中飘然而来一个美人,翩跹袅娜,与凡人大不相同。有赋为证:
方离柳坞,乍出花房。但行处,鸟惊庭树;将到时,影度回廊。仙袂乍飘兮,闻麝兰之馥郁;荷衣欲动兮,听环佩之铿锵。靥笑春桃兮,云髻堆翠;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风回雪舞;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出没花间兮,宜嗔宜喜;徘徊池上兮,若飞若扬。蛾眉欲颦兮,将言而未语;莲步乍移兮,欲止而仍行。羡美人之良质兮,冰清玉润,慕美人之华服兮,闪烁文章。爱美人之容貌兮,香培玉篆;比美人之态度兮,凤翥龙翔。其素若何?春梅绽雪;其洁若何?秋蕙披霜;其静若何?松生空谷;其艳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龙游曲沼;其神若何?月射寒江。应惭西子,实愧王嫱。生于孰地,降自何方?若非宴罢归来,瑶池不二;应定吹箫引去,紫府无双者也。
“姐姐,你快救救我燕哥。”
“仙姑,你终于回来了,快救救燕哥。”
女孩们好不激动,她们知道,有仙姑在,任笔友就不会有意外。
“仙姑,笔友总是招惹鬼怪缠身,我怕他总有一天会出意外。”
警幻点点头,她来到男子身边,发现男子周身皮囊正自恢复,甚是欣慰。她刚俯身去看男子眼底境况,男子突然就有了反应。仙姑心中震动,古往今来,这奈何天中不泛男人,但似这等生命刚有起色,便器宇轩昂者还真是恒古未见,这浊物果然是古今第一淫人。因此又想到,如此淫人,如放任到尘境中去,不知又有多少良性女子遭其连累。也罢,就让其在我这放春山遣香洞中,泄尽淫意,将来到了尘境,方有心思建功立业。
于是率众女侍男子到一香闺绣阁,入房之壁上,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两边有宋学士秦太虚写的一副对联,其联云:
嫩寒锁梦因春冷,芳气笼人是酒香。
里面铺设之盛,凡素难见。案上设着武则天当日镜室中设的宝镜,一边摆着飞燕立着舞过的金盘,盘内盛着安禄山掷过伤了太真乳的木瓜。上面设着寿昌公主于含章殿下卧的榻,悬的是同昌公主制的联珠帐。铺的是西子浣过的纱衾,靠的是红娘抱过的鸳枕。仙姑亲自焚燃群芳髓,烹千红一窟,煮万艳同杯,引男子服下。末了,她拉着古丽燕的手说道:“妹妹,这浊物乃九世淫虫,古今第一淫人,若去尘境,必祸天下女子,所以才惹鬼怪缠身。我知尔等都想为他驱鬼逐怪灭其淫邪,保他平安。为今之计,只有以毒攻毒法,方可治他顽疾,保他尘境平安。”
古丽燕急切的问道:“姐姐,怎么个以毒攻毒法?”
警幻道:“淫虽一理,意则有别。如世之好淫者,不过悦容貌,喜歌舞,调笑无厌,云雨无时,恨不能尽天下之美女,供我片时之趣兴,此皆皮肤淫滥之蠢物耳!笔友则天分中生成一段痴情,吾辈推之为‘意淫’。‘意淫’二字,惟心会而不可口传,可神通而不可语达。他独得此二字,在闺阁中,固可为良友,然于世道中,未免迂阔怪诡,百口嘲谤,万目睚眦。如今,笔友魂魄絮乱,感异人却器宇轩昂,明显是淫浸骨髓色入膏荒,普法难施。唯有以汝等莹莹玉质之躯,磨其锋芒,受其累累淫意,使其泄尽淫虫,方可灭煞回魂。”随后,口授与妹妹采补之法,掩门而去。
于是,众女依警幻所嘱之言,侍恍恍惚惚之男子就寝,柔情缱倦,软语温存,香艳激情,一时鸿蒙混沌,难解难分。
一日,警幻仙姑至,查采补之效。见众女妖娆妩媚,风流袅娜,男子却肌理折皱,形散神泛,独器宇轩昂。警幻仙姑哀叹,这货果然淫浸骨髓至深,色入膏荒至全,亦难救也!
古丽燕道:“姐姐,燕哥真的难救了吗?”
警幻仙姑道:“你们差点就害死了笔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