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他们指责我们给他们吃的食物里掺了很多沙土。”
“竟有此事?”刘琰捡起一块掉落在地上的饼子,拍掉上面沾染的脏物,仔细看了看,发现里面确实混了些土和小石子,随即眉头一皱,低声问关兴:“战俘营的饭也是我军做的吗?”
“我已问过看守此地的曲长,今日的粥饼都是用吴军运来的粮食做的,他们也发现里面掺有沙土,不过以为是我们故意要给吴军点教训免得他们听到议和的消息就不服管,所以没当回事儿。”关兴面色为难地回答,“我们怎么会干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
刘琰顿时明了,他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起身问那些闹事的吴军俘虏:“这些粮食是从江陵运来的,我们不曾动过,怕不是你们军中自己所为。”
那些吴军俘虏们先是一愣,接着面面相觑。这时,有个吴军士兵站出来说道:“这位将军容禀,我等昔日在吴军中吃食中虽然也会混有沙土,不过不曾像这么多,军中若是用这种粮食,怕是不等被将军俘虏,我们早就哗变了。”
刘琰觉得眼前这位士兵眼熟,似乎是经常来听自己讲故事的人之一,便开口问道:
“你叫什么?”
“小人名叫甘泗。”那名吴军士兵回答,“这次小的们聚拢起来绝无闹事的想法,只是骤然间被石子咯了牙,一时义愤——”
“我想起你来了。”刘琰指了指他,“昨天我讲孙策之死有疑点的时候,就你凑的最近,听得最认真——你是他们的头目么?”
“回将军,小人被俘之前是个什长。”甘泗老实回答,“被抓了之后才被委任为这一营的管理员。”
“既然是管理员,那么管理手下其他人士,约束他们不要逃窜就是你的责任,你怎么能跟他们一起闹事呢?”刘琰作为名士风流,擅长谈论,见什么人说什么话的本事轻车就熟,“幸好龙骧将军从不欺压弱小,才没把你们砍了了事。”
甘泗连忙在脸上挤出笑容:“将军说的是,小人们以前在江东吃的粮食里也有沙子和石子,若是胡乱抗议,也会被将领吊起来用鞭子抽。所以小人们是万万不敢乱说的。”
这个回答把刘琰气笑了:“合着你们当兵的时候不敢抗议,当了俘虏了反而敢了?”
甘泗有些瑟缩,但还是继续说道:“在这战俘营里,汉军不打不骂,又告诉我们这是天兵之风,还有人给我们讲故事,我们想着总是可以讲讲道理的——”
刘琰看了关兴一眼,后者也露出无奈的神色。于是刘琰又重新看向这些吴军俘虏,大声说道:“此事我们会彻查。若是我军有人克扣粮食、故意为之,我们定不会轻饶。但若是吴军运来的粮食本就如此,你们也不可再胡闹,现在都回营去吧,一会儿我让人换批粮食来,晚上那顿不会再有沙子和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