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二里,迎面见一队队兵士行来,人数之多,远胜昨日,萧钧见了暗暗吃惊,顿时明白陈池为何让他大清早去运送尸体,想来他早已获知消息。
萧钧急急在脸上抹些灰土,闷头推车,偷偷打量,见一众兵士看到木车,纷纷绕路,心中暗喜,走出十几丈,忽听一人道:“站住!”
萧钧听到这声音心头一震,暗道一声:“韦学正。”
果然,走过来的正是韦学正。
萧钧斜他一眼,眉头一紧,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嘿,死瞎子,你还活着。”
韦学正的声音透着好奇。
听了这话,萧钧暗暗松了口气,心想:“原来他找的是叶昂。”
叶昂望着韦学正,啊啊呜呜几声,退后几步,再不说话,想是心中畏惧。
韦学正骂了一声死瞎子,转身要走,忽然停住,上下打量萧钧一眼,啧啧道:“你这人倒有些像姓萧的,转过头来。”
萧钧心中怦怦乱跳,握紧匕首,正犹豫要不要转身,突听一声尖叫,只见木车尸体堆里跳起一个白衣人,头发披散,口吐白沫,哇哇乱叫。
“诈尸了!”
霎时间四下里像炸了锅一样,人人奔走,哭天喊地,而韦学正早就跳着脚跑了。
混乱之际,白衣人突然蹦到萧钧身边,低声道:“快走,去狐绝岭。”
萧钧虽也吃惊,却不害怕,凝目细看,见眼前这人竟是余厚,他心思急转,道声多谢,急忙扯着叶昂向狐绝岭方向逃去。
“造孽啊,装鬼救妖怪。”
余厚肩不摇,腿不曲,在一片叫喊声中,一蹦一蹦向远处行去,而他去的方向,正好护着萧钧逃走。
萧钧和叶昂一路匆匆,专走偏僻处,避过几队兵士,黄昏时候,有惊无险来到了狐绝岭,此时,天地冥暗,暮色深重,狐绝岭许多地方都被红雾笼罩,偶有几声怪叫响起,显得阴森恐怖。
萧钧听众人说过狐绝岭红雾的厉害,知道除非是身染重病,无药可救,否则绝少有人敢晚上来狐绝岭,因此一路上山也小心翼翼,他也知,陈池若非迫不得已,绝不会让他上狐绝岭躲避,不过此地虽然凶险,却凉爽无比,二人上山感受到阵阵凉意,都心中畅快。
狐绝岭山路崎岖,又有红雾,二人走了一会儿便迷了路,路过一处山谷,嗅到一股极浓重的血腥气,二人都大吃一惊,当下走进山谷,见不远处三三两两摆放着几个破旧木车,而地上则堆满尸体,往里看,则密密麻麻都是骸骨,不计其数,萧钧突地心底发凉,扶着一个大石,喃喃道:“是了,野人谷死去的人都会被运送到这里来。”
他不愿再看,转头离去,行了片刻,又嗅到血腥气,这却是一块平地,地上也堆满尸体,不过此地尸体像是刚死,尸体也少一些,萧钧看了一眼,便要离去,去听叶昂呜呜啊啊叫了两声,声音充满惊骇,急忙转身,就见地上冒起血光,血光之下,地上尸体缓缓渗出血来,旋即渗入山石间,片刻众多尸体便干瘪无比,就像是被吸去了精血一般。
萧钧看到这一幕惊骇无比,怔怔看了许久,才掉头离去,忽然间,他明白,阻挡归墟阴河的法阵为何名叫血魇绝阴阵了。
需要血,所以要死人,需要石头,所以要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