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茅房传来的臭味越来越浓烈,加上天气炎热,张平安只感觉自己已经被熏得失去了嗅觉,脑子胀胀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好好把题答完。
咬紧牙关熬到晚上监考的吏员把试卷收走后,张平安才松一口气。
实在没有胃口,晚饭依旧只啃了几口干饼子,喝了两口水,然后由衙役领着去了趟茅房,此时天色已晚,尽管被熏的头昏脑胀还是得好好休息,院试要连考三天,后面还有两天得熬过去,两块木板拼在一起就是床,只能将就着蜷起来睡。
一晚上都是半梦半醒,周边还时不时传来鼾声和拍蚊子的声音,完全没睡好,好在是夏天,张平安带了一件夹棉的长袍当被子盖,不用担心风寒。
第二日寅时刚过,考棚里就响起铜锣声,考生们听到锣声后就都窸窸窣窣的起身了,把板子收起来后各自开始吃早饭,洗漱是没那个条件洗漱的,张平安看到他对面那一排考舍的学子头发乱糟糟的,想来自己应该也差不多。
许是在这种臭气熏天的环境里面呆久了,张平安今日竟然觉得臭味不那么明显了,但还是没胃口,强行吃了半张饼后开始等待发卷。
倒是他对面那一排的考舍里有一个学子竟然还生火煮起了白面条,张平安对这位仁兄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份心性非自己所能及!
因为要连考三天两夜,中途不能出考场,张老二特意也给儿子准备了一口小锅和干面条,还有劈成筷子般大小长短的干柴,天气热,别的吃食也放不住,是专为考生定做的,但是张平安现在压根没有那个心情去生火煮面。
两刻钟后开始发卷,张平安把题目从头到尾扫视一遍,心中大概有数了。提笔沾墨后,笔下不停,一连答了三道题,他要趁自己现在脑子还清醒的时候赶紧高效作答,不然等下大家陆续又来上茅房,加上正午的太阳一晒,这味儿搞不好能把自己熏晕了。
等其他人陆陆续续上茅房经过自己考舍的时候,张平安才发觉肚子叫了好一会儿后饿过劲儿了,现在反而不怎么饿了。
本来准备再嚼两块干饼子凑合一下算了,结果发现天气太热,饼子干的根本嚼不动。
张平安只得把饼子放到竹筒里泡软了之后强行吃了几口,然后继续答题。
这时候主考官杨学政巡视考场走到了臭号这边,身边还跟了三四个衙役陪同,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
监考本也是杨学政的职责之一,不过昨日张平安并没有见到杨学政过来巡视,估摸可能只在前面转了几圈,毕竟臭号这边味道确实不好闻。
之前听范举人说杨学政和他大舅子是同年,张平安还以为两人年龄应该也都差不多,都是四五十。
结果今日一见,发觉此人最多三十五岁,相貌堂堂,并不老气,甚至可以说英俊,难以想象已经是正三品朝廷重臣了,绝对当得上仕途亨通这句话。
长时间直视别人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也会让人反感,张平安只略扫了一眼就低下头继续开始答题了,杨学政也在衙役的陪同下快速离开。
一口气答题到申时过了,张平安才脱力的放下笔,今日试卷总算答完了。
等收卷后张平安烧了一小锅水,煮了一把干面条,虽说没滋没味儿,好歹是热乎的。
身上已经馊了,也不用讲究啥,吃完后张平安就蜷在板子上睡了,这两日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