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丹樨接过名册丢给了底下跪着的户部尚书陈锦荣,刚还不慌不忙的陈锦荣立即变了脸色,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不可能”。
他同大学士的事情怎么会败露?雪灾贪腐,这顶帽子扣下来九族都要诛尽,他终于感到了害怕,只是气势上依旧不肯服输,嘴硬地说道:“皇上圣明,定然不会听信妇人之言。”
“本郡主是皇上堂妹,你说皇上是信你的话还是信本郡主的话?”孟丹樨威胁道,一张芙蓉面竟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似的。
陈锦荣演够了戏,哈哈大笑起来,冰雪般的面上浮出一层薄红来,这个小郡主未免太过自信了,大学士树大根深,哪里是这么个小女子就能连根拔起的?
也怪他没有掩饰好,竟叫这个小郡主抓到了把柄,只是抓到了把柄也奈何不了他,只要大学士操作一通这小郡主也要吃一通挂落。
皇亲贵胄又能怎样?女子之身便足够摁死她、女子不得干政这句话就能把她打落。
不过是只矜贵些的金丝雀罢了,雀儿的死活有谁会在意?高兴哄几句,不高兴了撂到一边罢了。
孟丹樨气白了脸,辩白道:“贪污腐败、结党营私,皇上定不会受尔等宵小蛊惑的!”
陈锦荣敛了笑脸,也不等孟丹樨叫他起身就大摇大摆地走了,气得一旁的侍从要让人将他拉下去处置。
陈锦荣却回头朝孟丹樨一笑,意有所指,“郡主,诛杀朝廷命官这个罪名您可担待不起,”说完便施施然走了。
孟丹樨白着张脸去了内室,一进内室,气愤的表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老成持重。
她走到多宝阁前扭动上面摆放的景泰蓝掐丝花瓶,咔哒一声,一个暗格便弹了出来。
她从中拿起一封信来,上面以普通蜂蜡密封,火漆印章印了条螭龙。
孟丹樨看完信后拿起信纸放到了灯盏里引火烧了,橙红色的火光照亮了她的脸,那双无限贵气的丹凤眼里露出嘲讽来,推窗看了一眼皇宫所在的方向,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茂德郡主府建在最繁华的朱雀街上,仅她一府便占了半条街,谁听了不赞一句圣眷浓厚?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不过如此。
临近除夕,街上隐隐响起鞭炮声和孩童的嬉闹声,整条街的百姓脸上都洋溢着笑容,看着生活富足。
孟丹樨含笑看着窗前生长得极好的腊梅,心道:过年了,也该杀几只鸡了。大学士上官清、户部尚书陈锦荣一个也逃不掉!
借着惩治贪腐的劲头刚好可以把她这一派的人安插进去,当今皇帝是个蠢货,被上官清那老贼架空了,傀儡天子而已,不足为惧。
明王孟玄聪也不见得怎样,野心倒是有,只是能力有限罢了,她的皇伯伯倒是给她生了两个好踏脚石。
一个两个都不足为惧,只有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一个个精得很,以上官清为首成了小朝廷,皇帝都不放在眼里。
她靠着那位魔神大人的势力才收服了更多人,否则以她的身份根本不会有人愿意投靠。
多年经营下,朝堂上她这一系的官员已经有三分之一了,还有一部分是保皇党以及与她有正面冲突的上官清一系。
可恨皇帝顾及她女子的身份和保皇党的压力不肯让她入朝,否则她手下怎么可能就只有这么些人?
只要把上官清打落了,他的残部和保皇党就能咬死他,而孟丹樨只需要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防止保皇党得利就行了,皇帝和明王自然是不足为惧了。
“郡主,陛下急召——”外面的侍从匆匆忙忙地前来禀报,孟丹樨勾起一抹笑来,好戏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