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库里雅博尔捡到这只塔尔萨森林猫幼猫的时候,它就在车厢里一个空炸药箱子里打滚。
在海鸥之家地道,也第一个发现了“塞拉”密室里满身炸药味儿的昏迷女人。
平时就爱跟身上有硝烟味的人亲近,否则就是一副独踞高处的冷淡模样。
明明是一只猫,天赋技能树却点得跟搜爆犬一样。
工兵们缓慢绕过肉猫蹲踞的岩石,后面果真已经安放了炸药和雷管,只是导火索失灵,烧到半路自个儿灭了。
扔给肉猫一条小鱼干做正向激励,站在岩石后面朝坡下看,刚才只要这里顺利起爆,滚落的碎石就能把铁轨掩埋一半。
不一定能对车里的人造成什么伤害,但列车肯定要被迫途停。
如果埋伏的劫匪中有厉害的枪手,就算突击队的这群铁血老兵在,也一样讨不到好处。
只能说是运气,一方的运气好,就代表另一方的运气不好。
劫匪的战术安排没有问题,连隧道里放置石头的地点都计算得大差不差,正好用隧道废掉了机枪车的爪牙。
如果耐心再多点,等突击队下车后船枪突袭,等突击队员下意识背靠列车装甲,躲避对面凶残的猎鸭神器时,再用船枪对面山头的滚石爆破突袭人员背后,顺便固定列车,今天的结局就很难说。
李铁肩头扛着肉猫,和突击兵去附近几个有隐蔽物便于藏身的山坡,继续踅摸线索。
雅克请一名擅长处理电路的工兵用列车电话连接了路边的线路,不知道要通了哪里,又说了什么。
其余工兵小心翼翼地掐断导火线,撤下雷管,再三确认炸药下没有设置诡雷陷阱,方才拆除炸药。
车门上被轰出一个大洞,一侧玻璃全被流弹击碎,邮车已经没法待了,李铁和雅克转移到装甲炊事车的餐厅里,各自拿出笔记本。
李铁记下的是几个提示词:“追踪”、“窗口防护”、“全车射界”、“瞭望”。
雅克记的是遇袭时间、路段、过程、损失,击毙人员、身份和意图判断。
由于列车遇袭时,尚未进入合同约定的巴耶赫利-库里雅博尔列车巡逻段,雅克和李铁商量把尸体计入任务击杀记录,但是他想要那支“野鸭终结者”。
不知道雅克代表对那支“大枪”产生了怎样复杂的感情羁绊,坚持要把它和劫匪的尸体一起抬上邮车。
德尔女士再次仔细研究了船枪和那些尸体,疑惑地摇摇头,站起来深吸一口烟,但也没说什么。
列车重新启动后,速度维持在五十公里/小时,只是这一次,最前面的清障车安排了两名反应迅速、携带警哨和望远镜的突击兵担任观察员;后面的守车阁楼也一样有人携带望远镜值守瞭望。
给梅契尼写了一张装甲车厢2.0改进关键词和加快改造海盗旗卡车的纸条,叫来勤务班掌管信鸽的小伙子,将出发前维克托特意送来的信鸽放飞。
顺便拎起守在鸽笼旁边赖着不走的肉猫颈皮,回到了装甲炊事车餐厅。
突击队员们来自桑顿,德尔女士出生成长的家乡是波尔坦,两者之间在黑桑帝国算是半个老乡的关系,很多饮食风俗相通。
众人搜索战场时,老游击队员在向阳坡上采集了一些干枯的黄色花草,回到炊事车上分拣清洗后用沸水冲泡,从厨房飘出的独特气味儿,马上让一众突击队员的眼睛忍不住频频看去。
待到茶水入口,突击队员们眯起眼睛,在外人眼里,明显获得了极大的放松。
给勤务班送茶回来的德尔,拎起另一个茶壶,给李铁、雅克、亚措和自己也倒了一杯,茶水橙红色,闻起来苦味,花香,还有一股烹煮草席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很难找到词汇形容。
喝起来一点也不寡淡,大概是九块九稀释咖啡的主体,合并鱼腥草和茉莉花的尾调。
李铁浅尝一口就果断放下了,雅克皱眉咧嘴地说:“我在黑桑喝过,似乎是叫圣多恩草。”
德尔:“那是黑森贵族们的叫法,在波尔坦,它的名字是解忧草,因为喝了它就不会那么焦虑,对睡不着的人也有帮助。你看这些掷弹兵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服役时明显都有依赖解忧茶来缓解情绪的习惯,而且一定是最浓的泡法。”
将橙色的茶水一口抽干,亚措拎起另一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颜色接近深红。
亚措眯起眼睛将茶杯凑近鼻孔嗅闻,灰色眼睛露出回忆:“我们那里叫安神草,在前线的时候,突击队最重要的补给品除了手榴弹,就是烟草和安神草。”
“突击队每天在生死之间徘徊,战斗强度越大,战斗间歇就越需要它,它让很多人保持了生而为人的清醒,而不是随时发狂的野兽。”
“桑顿有句谚语,‘有安神草的地方就能安家’。这种最廉价的草药茶,很多桑顿人从小喝到老,我们离开桑顿时的安神草补给没多久就喝完了,在吉尔玛拉城内也看不到什么人喝,也不知道去哪里买。”
亚措说完朝着德尔致意:“感谢您,女士。”
突击队员们一起朝着德尔举杯:“丹尚!”
德尔夹着烟扭转上身,笑眯眯地回了个淑女抚胸礼。
雅克:“定居加纳利的黑桑人其实也不少,但他们跟地道的纳利人一样喝发酵的茶粉,喝松针水,喝蒲公英水和果茶,就是没见他们喝这个。”
李铁:“巴斯特也是桑顿人,我好像也没见他喝过。”
德尔:“巴斯特只能算三分之一的桑顿人,他祖父是卡布缇慕人,他父亲降位继承的勋衔在桑顿,他本人从加入海军到退役,一直都在加纳利,不过他喝茶时加酒的习惯,倒是挺像个桑顿人。”
亚措:“不,女士,那只是一个嘲讽酒鬼的古老笑话。”
“桑顿人只有在冬季最冷的时候,才会往热红茶里加樱桃酒,平时可没人这么干。”
德尔:“我女儿死去的父亲,恰好就是那个酒鬼。”
几声零散的枪响,陪衬隐隐的哨声响起,当装甲列车已经用尽量柔和的动作刹车时,所有人依然像坐秋千一样晃向一边,茶水晃洒了一桌。
李铁站起来甩甩手:“先生们,茶歇暂停,我们该下车搞卫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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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捡石头,捡树桩,捡无胆匪类跑丢的鞋,早上六点出发,正常四个小时的路程,装甲列车抵达巴耶赫利时已经近午。
在十几公里外远观巴耶赫利的浓烟,像一个虚幻的魔王之碗,把工矿小镇倒扣其中。
依旧是穿越后第一时间抵达的巴耶赫利货场。
时隔二十几天,重返货场的李铁又带来一列全新编组,牵引机奇特瞩目,列车装甲铆钉工整,机枪车真理铮铮——差别只在这次停靠的是窄轨站台,而列车编组中间的诱饵邮车,命运般地再现了剑鱼号上次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