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正堂内。
正当老夫人与阿翁叙旧之时,长孙弄珪已经快步来到正堂,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快步上前。
“娘!成了,成了!”
长孙弄珪一脸开心的说道,向老夫人道喜,随后看向老夫人身旁的伏家叔伯,眼神也浮现一丝亲近。
“伏叔父!成了!”
长孙弄珪笑着说道。
最开始,得知伏家到来之时,毫不夸张的说,长孙弄珪的担心,不亚于周氏与二郎李靖节。
周氏与李靖节是担心以前的事情,但长孙弄珪,却是担心李姹。
李姹从小没有娘,打长孙弄珪看到李姹的第一眼,就发自内心的心疼李姹。
方才看到伏子厚的模样,是真不介意李姹,长孙弄珪都差点掉泪,只有从小看李姹到大,才知道李姹有多可怜。
李家其他子女都有母亲,唯独李姹没有,其他子女都在读书写字,唯有李姹独自一人在后院,当李家子女与那些来李府蒙学的子弟谈笑时,也只有李姹,连话都不能说。
很多时候连长孙弄珪都不知道,为何老天这般不宠爱李姹。
如今见到李姹的未婚夫不嫌弃李姹,长孙弄珪激动得难以言语,都想要哭出来。
“什么?成了?”
“这……真的假的?”
“不知道啊!可看弟媳的样子,不像是假的!”
听到长孙弄珪的话,别说老夫人一脸意外,就是其他李家妇人,也面面相觑。
她们作为李家的儿媳,比任何外人都清楚,李姹模样虽然不错,但仅天生有缺这一件事,别说其他家族,就连普通的官宦子弟都纷纷被吓退,在李府也很少有人愿与李姹说话。
方才那伏家少年,居然真不嫌弃李姹。
正堂内。
别说跪坐在木桌后的李靖节,就是同样低头一脸倔强的李琼,也纷纷看向长孙弄珪。
李靖节松口气,整个人如释重负一般。
李琼同样也松口气,方才那伏家少年不介意六妹,是她没想到的。
看着长孙叔母的模样,李琼知道应当是真的,长孙叔母素来疼爱六妹,若是假的,长孙叔母定不会笑得如此开心。
转头看向正堂上,望着伏阿翁笑着与祖母说话,要把事情定下来,祖母虽然还有一些担心,但李琼知道,有伏阿翁开口,这件事情已经是定下。
祖母会责备自己,但绝不会再像方才那般动怒,那眼神让她都害怕。
“六妹……”
李琼跪坐在木桌后,想起六妹李姹,再回想方才那有礼的俊秀少年。
一想起那少年差点就要成为自己丈夫,结果转眼间,不日就会成为六妹的丈夫,李琼心中其实也闪过一股感觉,仿佛被人拿走属于自己的东西。
这与感情无关!
只是李琼自小就好强,无论琴棋书画还是武艺,从未输给过其他女子,更是在长辈的赞美中长大。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为讨好她,不断送东西给她,很少会有人能拿走属于她的东西。
更别说这一次,还是一个本该成为自己丈夫的人,最后却成为其他女子的良人。
好在,这股感觉不过一瞬间,转瞬即逝,没有让李琼放在心上。
毕竟李琼一想到是自己的选择,是自己亲自让少年与祖母退婚,是她不想嫁给少年,那少年方才成为六妹的良人。
想到这里,那种被抢走自己东西的感觉,自然就在李琼脑海里消散。
看着正堂上与祖母交谈的伏家阿翁,看着对面木桌后的那些伏家长辈,李琼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一个望族作为归宿。
伏家不是望族,也不是名门。
那少年,也并不适合自己。
……………………
随着黄昏到来。
李府正堂内,一份份美味佳肴,相继由侍女端到众人面前的木桌上。
阿翁都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有那么痛快的喝酒、吃肉,一边与满脸笑意的李老夫人,说起以前的事情,一边大口吃着喝着。
刘老与陶氏、伏志等人也没有客气,张氏更是拿着鸡腿,自己吃一个,给儿媳邰氏一个。
与一路逃难而来的伏家相比,李家众多女眷,吃饭就要好看许多,毕竟这些酒菜,每逢一些节日都能吃到。
而另一边。
虽然李姹也来到正堂内吃晚膳,但这一次,李姹跪坐在木座后,低着头,怎么都不敢动筷子。
因为哪怕是低着头,她都能感觉到,对面有个少年一直在看着她。
“子厚当初是这样说,田里有金山?”
李老夫人看着伏老一脸通红,酒意上头的模样,聊着聊着,当伏老提起伏子厚的事情,忍不住笑起来。
正堂内。
其他人也都听到李老夫人与伏老的话,随后纷纷看向跪坐在木桌后,那个吃饭的少年。
田里金山?
别说李靖节这个苦读圣贤的儒士,就是李家众多女眷,都还从未听说过,田里怎会有金山。
默默吃晚膳的李琼,这时候也不由得看向对面木桌后的少年一眼,不过随后便收回目光。
简简单单的一餐晚膳,李琼已经不止一次发现,少年总是时不时偷偷看着六妹,毫不隐晦。
这般做作。
李琼很是不喜。
“可不是,每年一到季节,田里耕作的村民,都没他到田里那么快!”
阿翁拿着小酒壶,吞下满口美酒后,咂咂嘴,随后提起伏子厚去田里的事,一脸嫌弃表情。
“子厚!你为何这般说?”
李老夫人眼下是真的好奇起来,目光看向伏子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