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手持兵器,丝毫不敢懈怠,正一丝不苟地对过往行人与车辆进行盘查呢。这城门的盘查向来严格,平日里,他们先是会仔细查看行人手中的路引,那专注的模样,仿佛要把路引上的每一个字、每一道纹路都瞧清楚似的。
接着,又会轻声细语却又透着严肃劲儿地询问行人所带行囊里有无违禁之物,还会亲手翻一翻、摸一摸,确定没有异常才肯罢休。而对于车辆,更是要里里外外检查个遍,车轮、车架、车篷,乃至车底,一处都不放过,那认真的程度,任谁见了都知道想蒙混过关是绝无可能的。
人群之中,时不时会传来几句压低了声音的抱怨,那抱怨声里满是无奈,就像是被这漫长的等待时光一点点磨去了好脾气,只能小声嘀咕几句,以此来宣泄一下心中的烦闷。
偶尔,也会有孩童因为等待太久,再也耐不住性子,“哇” 的一声大哭起来,那稚嫩的哭声里带着满满的委屈,在这原本就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让周围不少人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可即便如此,整个入城的队伍依旧有条不紊地缓缓向前挪动着,交织出一种别样的、充满生活气息的氛围,仿佛这城门内外,就是一个微缩的人间百态图。
张淮勒住马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缰绳,那缰绳都被他攥得微微变形了,指节也因为用力而泛出了些许白色。
眉头更是紧紧皱起,额头上都隐隐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那些汗珠像是清晨草叶上的露珠,一颗颗汇聚在一起,顺着额头的纹路缓缓滑落,仿佛是他紧张情绪的具象化体现。
陈柯察觉到了他的紧张,轻轻拍了拍张淮的肩膀,那动作轻柔而又带着安抚的意味,笑着安慰道:“张淮,别担心,咱们按规矩来便是,不会有什么事儿的。”
陈柯的声音沉稳而平和,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透过层层寒意,直直地照进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张淮听了,微微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那紧张的情绪随着这口气一同吐出体外,神色这才舒缓了些许,那原本紧蹙的眉头也渐渐松开了,只是眼神中仍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忐忑。
张淮神色刚舒缓了些许,那守城的士兵便迈着稳健的步伐朝他们走了过来。士兵身姿挺拔,一身铠甲在阳光的映照下泛着冷硬的光泽,每走一步,铠甲轻微碰撞,发出细微的 “咔咔” 声,让这周遭的气氛莫名添了几分严肃。
他目光锐利,犹如鹰眼般审视着,先是将陈柯等人的马匹、行囊打量了一圈,最后落在众人脸上,那眼神里满是探究,似要把他们的身份从这一番打量中瞧个明白。
陈柯翻身下马,动作比起之前上马时倒是稍微熟练了些,可还是能看出些许生涩。她束起的长发被巧妙地藏于发冠之内,那发冠质地精良,以墨玉与银饰相搭配,雕工精美,在阳光下折射出清冷而低调的光泽,愈发显得气质不凡。
面容精致却不失英气,皮肤白得仿佛能发光一般,透着一种近乎剔透的质感,恰似上好的羊脂玉,举手投足间虽尽力展现着潇洒利落,可偶尔还是会流露出初骑马者的那种谨慎,不过整体上仍透着一种不凡的气度,让人一看便觉得是一位翩翩少年郎。
她身旁那匹白马,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时甩动一下尾巴,马蹄轻轻踏着地面,仿佛也在等待着主人下一步的指令。
陈柯静静地看着那走过来的士兵,不慌不忙,随后微微侧头,朝着身旁的侍卫递去一个眼神,那眼神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意味,清澈的眼眸里好似藏着洞察一切的睿智。
侍卫见状,也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干净利落地快步走向停在一旁的车厢,三两下翻找后,很快便取出了那份上任文书,接着转身稳步朝着那守城士兵走去。
在距离士兵还有几步远时,侍卫停下脚步,双手恭敬地将文书递向前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严肃与礼貌,身姿站得笔直,尽显恭敬之意。
那士兵接过文书,原本严肃的面容依旧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嘴唇轻轻抿了抿,手指开始翻动文书,那动作带着一贯的严谨,略显粗糙的手指与纸张摩挲,发出沙沙的轻响,在这城门口的嘈杂声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可当他的目光扫到文书上明确写着 “密州知州” 这关键的身份标识时,脸色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又努力恢复了些许正常,只是那脸颊处还是隐隐泛起了一丝不自然的红潮,手也不自觉地紧了紧,抓着文书的力度大了几分,指关节处都泛出了些许白色,显然是心里头起了不小的波澜。
毕竟密州知州可是一州的最高行政长官,从五品的官员,而他不过是个守城门的小小门检,这之间的差距可谓天壤之别,由不得他心里不紧张。
那士兵愣了一下,眼睛稍稍瞪大,眼中满是惊愕,嘴巴微张,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一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就那么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像是回过神来。
他赶忙把文书递还给那侍卫,递还的时候,手都显得有些慌乱,还不自觉地挠了挠头,那挠头的动作稍显局促,额前的几缕头发都被弄乱了些。
他带着几分尴尬和歉意说道:“哟,原来是大人您这边的呀,瞧我这眼力劲儿,实在是对不住了。” 声音不大,还隐隐带着一丝颤抖,似乎生怕旁人听出了什么门道,毕竟周围百姓还不清楚这几人的具体身份,只是看着这阵仗觉得不简单罢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言语再惹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周围原本喧闹嘈杂的声音依旧在持续着,周围人的目光却像是被什么吸引了一般,齐刷刷地朝这边投了过来。
那一道道目光里,起初满是好奇与探究,大家都想从陈柯等人的穿着打扮、言行举止中看出些端倪,猜测着这几人到底是什么来头,能让守城的士兵这般反应。
其实呀,陈柯等人的马匹都是精心挑选的良种马,尤其是陈柯那匹白马,毛色光亮且纯净,身姿矫健,在这福缘城一带甚是少见。
而且他们身上的服饰,无论是布料的质地还是款式的精美程度,都与当地百姓有着明显的不同,带着一种外地的精致风格,这自然就格外吸引众人的目光了。再加上陈柯那身形姿态,透着潇洒,言行之间尽显沉稳,旁人一看便觉得这定是哪家有身份的公子哥儿出行,所以众人的好奇之心愈发浓烈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凑到身旁一位中年汉子身边,眯着眼睛,满脸好奇地小声说道:“嘿,你瞅瞅这几位,看这守城的态度,这里头指定有事儿呀,可咱也不知道人家啥身份,倒要好好瞧瞧了。” 中年汉子皱着眉头,一边仔细打量着陈柯等人,一边同样压低声音回应道:“是啊,往常这守城的可都是一板一眼的,今儿个这模样,少见呐,估计来头不小,咱就等着看个究竟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