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轻轻一摆手,身后数万禁军齐声高呼:“唯尚书令命是从!”
杨炯眸子一冷,寒声道:“你要干什么?”
李淑望着杨炯,抬手轻拂耳边发丝,低声道:“你怎就知晓我父皇没给我留后手?你又怎敢以为我会任你摆布?你当我还是白马寺里任你欺负的李淑么?”
语毕,三枚红色信号弹冲天而起,德寿宫侧门大开,皇太后身着盛装,身后内侍高举圣旨,百官鱼贯相随,浩浩荡荡而来,行至德寿宫大殿之前。
“梁王!可敢接旨?” 皇太后高声喊道。
杨文和一抖蟒袍,淡淡道:“皇太后,圣旨可不是佛经,可不能随意宣读。”
话音刚落,三朵紫色烟火在夜空炸裂。紧接着,马蹄声声,呼喊震天。
继而,德寿宫正门处,李漟一袭红裙夺目,仿若烈烈燃烧的火凤,惊艳八方,其后两排,左侧文官皆着紫袍,衣袂飘飘,儒雅风流;右侧武将俱披赤帻金甲,红芒闪耀,威风赫赫。
一行人直入德寿宫广场,气势惊人,无人敢挡。
“你有半个朝堂助力,我亦有半个朝堂相随;你有月娘,我有齐王妃;你有大公主,我有长公主;你有三万精锐,我有五万劲卒;你有三个半残世家,我有全部世家。这圣旨,皇太后可要瞧仔细了,莫要念错。” 杨文和神色淡淡,声震金瓯。
“梁王,老夫可否说两句?” 颜夫子一步上前,微笑抚须。
杨文和冷笑一声:“老呵笔,手上留神。陈群已然说服地方士绅做好禁书准备,莫要亲手砸了鲤鱼的龙门。”
颜夫子瞳孔一缩,继而笑道:“梁王莫恼,还未到那般田地。”
杨文和不再言语,静静等他下文。
颜夫子悠悠开口:“梁王素以贤相之名闻于市井,为了大华奔波数十载,兢兢业业,夙兴夜寐,难不成你真想亲手砸碎这风雨飘摇的大华,让百姓重陷战火?”
“有话直说,本王若不是为了百姓,何必与你在此废话?” 杨文和蹙眉呵斥。
颜夫子也不恼怒,继续说道:“如今咱们两方实力相当,唯一差别便是兵力。可皇帝的勤王圣旨已出,北上精锐、地方厢兵不日便至,梁王又非弑杀之人,想来不愿令天下重归战乱。”
“哼!漟儿御极后,自会重发圣旨,你所言这些,本王自有法子平息,不过多费些时日罢了。再者,本王尚不知圣旨所言何事,若是给我父子定下莫须有的大罪,我相府可承受不起。” 杨文和冷声道。
颜夫子摇头,直言道:“皇帝发出了两道圣旨。其一,紫微星域,宸星乍现,其芒璀璨,熠熠生辉。大公主领尚书令、大柱国,抚育幼主,赓续传承。其二,北伐精锐之兵,入京勤王,护卫朝官。这两旨已然传遍天下。”
杨文和皱眉不语。
不多时,杨虎疾步走来,凑到杨文和耳边,低声道:“老爷,勤王之兵不日便到,潘帅来信,圣旨乃护朝官之意,并无其他。南方来信,大公主的任命已由各地佛寺传遍全国。”
“梁王,老夫的话难道不值得信任?” 颜夫子轻轻一笑。
杨文和冷笑:“他倒是好算计,如此就以为我动不得大公主与朝官了?他也太小看我杨文和了,不妨告诉你,全国各地现祥瑞,预示长公主乃天命护国之女,抚育幼龙,乃上天之意,此时太学、世家阡陌皆已知晓,想来这天下兵马大元帅一职,倒是契合这护国之女的身份。”
“哈哈哈!不愧是梁王,老夫佩服。” 颜夫子眼眸精芒闪现。
杨文和懒得听他啰嗦,直言道:“说吧,托孤之人都有谁?本王倒要看看,他给我留的对手是何方神圣?”
“不急不急,尚有一份圣旨,是留给麟嘉卫将军杨炯。” 颜夫子笑着,示意杨炯上前接旨。
杨炯瞧了眼杨文和,见他点头,这才两步上前,低声道:“老狐狸,你可别坑我,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们读不成书!”
“嘿!臭小子,去了趟北地,脾气倒见长了,这般与老夫说话!” 颜夫子吹胡子瞪眼。
杨炯也不理他,躬身施礼,高声道:“臣麟嘉卫将军杨炯,接旨!”
颜夫子瞪他一眼,展开圣旨,高声宣读:
“朕承天序,司牧黎元,思奖勋劳,用彰贤能。
麟嘉卫将军杨炯,器宇轩昂,操行高洁,幼承庭训,学富五车,文采斐然,名动士林。
值西夏犯境、边陲扰攘之际,炯乃奋不顾身,提虎旅以亲征,冒矢石而先战。每战必克,连战连捷,智勇双全,威震敌胆。其最卓异者,竟能直捣黄龙,捣毁西夏国祚根基,致蛮夷丧胆,邦国咸宁,厥功至伟,真乃不世之勋,当为社稷干城、万民楷模。
朕以其功,特封尔为镇南侯,食邑千户,赐黄金万两,就临安府开府建衙,以彰殊宠,望尔勤勉理政,抚境安民,不负朕望。
杨炯年少英发,佼佼同辈,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幸与宸公主李淑邂逅相知,良缘天赐,二人情投意合,互倾爱慕之心,渐结同心之好。朕以天下为念,体上天好生之德,亦愿见佳偶天成,为皇家增辉。
特令杨炯卸除一应文武职事,领驸马都尉之贵勋,择于来年七月初七良辰吉日完婚。自此夫妻携手,敬上爱下,佐朕躬以安社稷,垂恩范于黎庶。
钦此。”
宣读完毕。
杨炯目瞪口呆,久不能言。
李淑惊愕交加,不知所措。
李潆暴跳如雷,几近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