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孟部长算什么?”姚千蔓长叹,眼里满是同情,“女儿就得死,她自己就能活,什么三从不三从的,无非就是不在乎罢了。”
“这……”姚千枝抿抿唇,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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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一时都不知说什么了。
两世做人,她从来没尝过这种滋味,前世有义父,父女活的肆意,枪林弹雨里随便浪儿,今生有姚家人,疼爱她非常,让她享受到了更外一种家人的感觉。
像孟央这等爹不疼娘不爱的,“她真够倒霉的。”姚千枝由衷说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姚千蔓就点头,“幸好大真冲人是真心对她,祖孙俩一样能活的自在。”
“那到是,这天底下,谁没了谁不能活?”姚千枝赞同,复而蹙眉,“不过……晚年失子,大冲真人怎么样了?”
那老头儿七十多岁,眼看奔八十的人了,儿子死的那么惨,别在受不了出什么祸事,那就麻烦了。
“这你到不用担心,他老人家已经往燕京来了。”姚千蔓就说。
姚千枝满面惊讶,“这漫天大雪,冻死人的时节,他那么大岁数个老头儿,他奔波什么啊?”
大冲真人一惯充州教书,那地界儿离燕京挺远,就他那岁数,那腿脚,在加上眼下这季节,一走半年都有可能,他来干什么?
“孟部长怀孕了,大冲真人眼看要有第四代,怎么就不能让人家来看看?”姚千蔓眼珠一转,突然笑着扔下个炸雷。
“啊?”姚千枝瞬间就惊了,两眼晴瞪的滚圆,“怀,怀孕了?跟谁啊?”她怎么不知道?
“你问我,我问谁啊?”姚千蔓把手一摊,“事实上,或许连孟部长都不知道呢。”
孟央惯来是爱美人儿的,自许风流不下流,哪怕长的不好看,但她是真才女,很有一番‘名士自风流’的作派,不拘是崇明学堂,还是宣传部,她的迷弟迷妹们多了……
半年前,研究所那边用橡胶做出了套套,孟央就是姚家军高层里头一个愿意用的,不过,终归是试验品,那个质量吧,确实是不太靠谱,这不是……用了半年多,一个不小心就中标了吗?
“孟部长喜颜色,不大爱拘小节……”不说看一路,睡一路吧,有那两、三眼间瞧见的俊美小郎君,她就爱燎个闲儿,彼此‘情投意和’了,一夜风流什么的,她并不拒绝。
和则来,不和则散,大家都不是求什么天长地久的人,孟央的每一段恋情,基本都不超过两个月,最短的三、五天就分了,“孟部长有孕不过月余,她说那段日子,她刚得着孟余和井氏的消息,心里烦乱痛楚的很,生活就‘放纵’了点儿,如今想查生父,估摸着是查不到了……”姚千蔓说的略带愁容。
“其实,我觉得,她根本就不想查。”姚千枝耸耸肩,“央儿惯来爱自由,查到了能怎么样?难道要成亲吗?她又不缺男人,生了孩子跟着她姓孟,有什么不好的?”
“哦?你觉得这样没什么吗?”姚千蔓瞧了她一眼,“孟部长是未婚生子啊。”
“她的肚子,她愿意生,她能养活,关我什么事?”姚千枝不由摇头,“反正,她自个儿情愿,大冲真人能接受,人家成没成亲,生几个孩子?我一个外人,做甚往里掺合?”
难道是嫌打天下还不够忙吗?
“哈哈,你说的到是在理,难为孟部长还怕你觉得她放肆,让我帮着探探你的口风呢!”姚千蔓就眯眼笑着。
哪怕是女主当政,姚家军终归还未问鼎,徐州那边,楚曲裳堂堂王女,都因为丈夫死了,她独自逃生,让骂的不知今昔是何昔,那名声顶风臭出四十里。孟央这边……死了丈夫,百花遍地不说,还闹出了怀孕的事儿……确实是有点过份了。
难怪她忑忐不安。
只是,姚千枝明显不太在乎这等事,随意摆摆手,“她怀孕……你刚才说月余?那还正是危险的时候,先让她好好养着吧,礼部的事儿暂且放下,等她这胎坐稳了在说。”
孟央进了燕京,自然把宣传部那摊活计带了过来,姚千枝将其归入礼部,她就做了个三品侍郎……“嘶,日后,等我登基,咱们军里的姑娘都会位例朝堂,产假这个问题还是得琢磨琢磨,我这边放央儿两月假期,让她把这事例出个章程来吧。”她轻声吩咐。
“好。”姚千蔓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
两人就这么站在花园里,一边说话一边赏景,没一会儿的功夫,乌云遮日,天空飘撒撒落下雪花,如同飞舞的精灵,越下越大,渐渐成鹅毛之势。
寒风凛凛、大雪埋膝,披着狐狸皮斗篷、戴着银灰鼠的帽子,两姐妹冻的跟孙子一样,哪怕还有事没商量完,都受不住冷风灌顶,灰溜溜的回屋了。
今日,正是腊月二十八,眼瞧就要过年了,摄政王府里,除了远在婆娜弯的姚千叶和依然驻守充州的姚千朵,余者,姚家满门齐聚燕京。
毕竟,姚千枝都‘招唤’了,口口声声‘孝顺’,他们又哪能拒绝呢?
姚敬荣和季老夫人打头,下头四房儿子、媳妇们随侍,孙女们且不提,但孙子们是一个不差的都跟来了。
这帮人——长辈们年纪大了,自然富贵安稳度日就好,不需要在‘奔波辛苦’。孩子们初来乍到,还不太熟悉这里,就暂时还在军中任职。
不想让姚家男人们,掺合进还没被她们彻底控制住的大晋朝堂——姚千枝用此做借口,将他们圈在了‘安全’地盘。
至于姚家人嘛,不知是真明白,还是装糊涂,反正没人提出异议,大伙儿享福的享福,干劲十足的干劲十足,直到近几日眼瞧过年,姚千枝按惯例给放了年假,大伙儿就都聚到摄政王府,承欢姚敬荣和季老夫人膝下,等待着一块儿过年。
不得不说,提防归提提,那是女性争权的正常操作。但是,姚家人一惯是挺美满和谐,没出什么闹心的人物,也没谁野心勃勃想搞事,姚千枝乐得享受家族温暖……
步出花园,两姐妹肩挨肩,手挽手,顶着漫天鹅毛大雪回到正屋,一步迈进门槛儿,入目所见,就是姚家十多口子围坐一起,正吃火锅儿呢。
热气腾腾、鲜香辛辣的味道扑鼻而来,引得两姐妹直搓搓手。
“哎呦,千蔓,千枝,你们俩哪里扒雪了,怎么成了这样?”屋里,一抬头瞧见她们,季老夫人赶紧起身迎上前,伸手拍打着她们身上的雪花,“瞧瞧这冻的,小姑娘家家的最怕寒气,哪能这么作践身子?”她攥着两孙女的手,一边往里引,一边心疼的数落。
“不碍的,我们穿的厚。”俩姐妹便笑着进了里间,自有丫鬟上前伺候着换了衣裳,洗了洗手脸,众人按各自辈份见礼,随后便围坐一起,开始边吃边聊。
不得不说,大冬天的吃火锅,确实是种享受,新鲜的牛、羊肉,各色鲜菜往热气腾腾,沸滚着辛辣味的汤底里一倒,红通通的辣油儿,芝麻调的酱,两口下肚,额头热汗就下来了。
姚家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大伙儿想起什么说什么,姚千枝夹了筷子饱满汤汗的冻豆腐,一边抹酱料,一边笑眯眯的转头,“老姨奶,您这胃口够好的,这岁数了真是一口好牙。”
敬陪末座,钟老姨奶将羊肉涮了三息就扔嘴里,闻言就‘哈哈’的笑,“人老了老了,就得吃好喝好,我这口牙啊……你跟姥娘一样,东门口郭匠人给修补的,别看外头白白净净,一颗不少,其实啊,那里头全是假的,当不得真,就一个糊弄事儿……”
都住在摄政王府里,此回聚宴,不单是姚家人,就连姜母一家子,并钟老姨奶都有幸参加。
许是如今,姚家太富贵了,面对她们,姜正、钟氏、姜湖、姜巧儿,就连姜母都有点不自在,态度很拘谨,到是钟老姨奶敞亮些,能陪季老夫人闲话家常,哪怕多是市井粗言,亦能应付得了牌面儿。
而且,她是逃过难的人,跟姚家这流放的,就挺有共同语言。
“您老说的对,人就活个自在嘛。”姚千枝对这老太太印象不错,就跟她聊了两句。
“咱们这年岁,胃口好了,身体才能好。”季老夫人插嘴进来。
“那我看娘是真的好,今儿吃的比我还多呢。”一旁,李氏跟着凑趣儿。
“可不是嘛……”
大伙儿都七嘴八舌的玩笑起来,这个给老娘夹筷子羊肉,那个给儿子舀碗清汤儿,场面一时很是温馨热闹。
足足干掉整整两只活羊,半扇牛肉,并三筐鲜菜,吃饱喝足撤桌儿上鲜汤,有一口没有一口的喝着,大伙儿围坐炉前闲聊,正嘻嘻哈哈的笑闹着……
突然,一直坐在姜氏身边,怀里抱着外孙儿姚小郎,姜母转头,突的对季老夫人开口,“老亲家,咱们家小郎眼瞧都快十岁了,这半大不小的孩子,咋没让他进个学啥的?枝儿都是王爷老千岁了,那有学问的贵族老爷,那个啥的国子监……就是翰林老爷给教书的地方,咋没把咱们家小郎送过去啊?”
“这么大的男娃娃,总闷家里跟小姑娘似的养活,日后咋顶门立户啊?”她说。
姜老夫人刹时哑然,脸色僵硬起来。
屋里,原本热热闹闹的气氛,瞬间鸦雀无声。